&esp;&esp;小满谷雨跟院子里的婆子也都是有眼色的,忙寻借口跑了,一时院子里就剩下两人。
&esp;&esp;没人了,两人也安生了,陆敬澜刚才发作了一通,火气本就泄了大半,这会儿瞧青翎低着头不吭声,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儿,过去何曾见她这般形容,如此倒没了过往的疏离客套,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剩下的火气也消弭无形。
&esp;&esp;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病了还在廊子上吹风。”牵着她进了屋坐下,对着窗子轻轻板着她的脸仔细端详:“昨儿还好好的呢,可是吃了什么?只脸上吗?身上呢?”
&esp;&esp;青翎脸微红,摇摇头:“脖子上也有一些,没吃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儿睡的时候还好好的,夜里就起了。”说着推开他的手:“别瞧了。”
&esp;&esp;陆敬澜皱着眉:“讳疾忌医可不成,我瞧着倒像是风疹,只是风疹成团,奇痒难耐,你这个却不痛不痒的,又不像了。”
&esp;&esp;青翎忍不住笑了一声:“敬澜哥哥什么时候成郎中了。”
&esp;&esp;陆敬澜道:“亏你还笑的出,别的姑娘要是这样,早不知哭的怎样了,偏你这丫头心大。”
&esp;&esp;青翎:“又不当吃不当喝的,哭什么,再说,便我哭死了病也好不了啊。”
&esp;&esp;陆敬澜:“你自己既都不在乎,做什么反悔,翎儿,你是真不想嫁我吗,还是说你真以为敬澜是如此浅薄之人?”
&esp;&esp;这会儿说起这些,又跟刚才不一样了,刚才是怒中所说,是质问,是气话,这会儿却有些体己话的意思。
&esp;&esp;青翎哪能跟他说青青的事儿,即便陆敬澜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也不能让他知道青青的心思,低声道:“我知道敬澜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要是落个麻子脸,跟敬澜哥哥在一起,便敬澜哥哥不在乎,别人也要笑你的。”
&esp;&esp;陆敬澜摇摇头:“这是假话,你性子我还不知吗,你何曾在乎旁人怎么瞧。”借口都让他堵死了,青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装傻的岔开话题:“我都不知道敬澜哥哥有这么大的脾气呢,刚才都怕了。”
&esp;&esp;陆敬澜忍不住道:“你还有怕的,我还道你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呢。”说着看向她:“翎儿答应我,以后再不许说那些让我难过的话,我等了五年才等到你答应,你却又反悔了,我怎能不恼。”
&esp;&esp;青翎看了他许久:“你真的不觉得我这样丑吗?我自己瞧着都不舒服。”
&esp;&esp;陆敬澜:“美妍在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都是我的翎儿,以前我总觉得你太好了些,如此,倒让我安心了许多。”
&esp;&esp;青翎嘟嘟嘴:“敬澜哥哥莫不是盼着我永远这样不成。”
&esp;&esp;陆敬澜:“永远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有我知道翎儿的好,就没人跟我抢了。”这话说的酸气冲天。
&esp;&esp;青翎眨眨眼:“这话好没来由。”
&esp;&esp;陆敬澜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有没有来由也好,总之你既应了就不能反悔,明年二月若我会试考中,咱们就成礼。”
&esp;&esp;青翎现在有些后悔了:“那个,敬澜哥哥明年我才十六,是不是有点儿小啊,你看我大姐十七可才嫁呢。”
&esp;&esp;陆敬澜:“十六还小,莫说你们胡家村,就是京里十六当娘的也有的是呢。”
&esp;&esp;青翎脸一红,想想还真是,十六当娘在这里真不新鲜。
&esp;&esp;陆敬澜:“我知道你不想离开家,我应了你就必会做到,至少前头几年,外放到安平县应该不难,再往后……”说着叹了口气:“翎儿你终究嫁了,还能在娘家一辈子不成。”
&esp;&esp;青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只是舍不得爹娘罢了,不禁道:“会试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若果真如此,天下也没那么多落榜的举子了,屡试不中的不知有多少,你才多大,便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也不是你说中就中的。”
&esp;&esp;陆敬澜却摇头失笑:“这话若是旁人说还可信,偏偏从翎儿嘴里说出来,却不可信了,我们三个虽同为先生弟子,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若论资质青羿略差,却能如此顺畅的一路考到举试,就连先生都未想到,你这丫头能用上兵法战策,敬澜难道不能。”
&esp;&esp;青翎愕然看着他,自己那些小计策,说白了就是投机取巧,大哥用上是迫于无奈,而陆敬澜这样自负才高之人,一般是不屑于使的,故此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青翎怎能不惊愕:“敬澜哥哥怎么会……你难道不觉着有些不磊落吗?”
&esp;&esp;陆敬澜:“你不常跟青羿说什么过程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结果,只要考中,一没行贿二没舞弊有什么不磊落的。”
&esp;&esp;青翎忽然发现,她大哥的嘴巴是个超级无敌大漏勺,以后什么话都不能跟他说,怎么连这样的话都跟陆敬澜说,傻不傻啊,即便是哥们也得有点儿自己的隐私吧,有必要什么都说吗。
&esp;&esp;青翎是觉得古代人的脑子有些僵化,应该说在考科举一途上,动的脑子太少,或许该说路子走的不对头,作弊,找门路买考题,贿赂主考官……这些在青翎看来都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