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蒙蒙的秋雨中,某片人迹罕见的南阳平原荒野上,突然出现了一小股人马。在没及腰间的蒿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其中一名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对身边的兵士吩咐说:“前方两里就是山都县城了,从现在起,大家要务必小心,不可打草惊蛇。”其余人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
显然年轻人就是这支小队的头领。他正是冯宇本人,因为缺少斥候兵,只好亲自带了十五名枪盾兵和十名弓箭手前来侦查。
二十六个人向着山都县城那残破,挂满藤蔓的城郭越行越近,还有百余仗距离时,众人都分散开来,鞠身在草丛中蹑足悄然前行。临近城墙六十仗时,冯宇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再前行,即使没有暴露行踪,成群被惊飞的鸟雀和惊逃的小兽也足以让城中可能存在的敌人警惕起来。
放眼望去,城墙墙头上长满了植被,别说有人,就是最近有人上过城墙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城门出口处,杂草之中分明有一道宽约两三尺的小径,地面被踩的光光溜溜,这是经常有人进出的迹象。在落满灰尘的吊桥上也明显有一道相对“干净”的痕迹。
冯宇立刻“打开”系统面板,调出战场即时指挥界面。一大片场景以俯瞰视角出现在冯宇的视野中,场景中心位置就是他所在位置。
山都县城的绝大部分区域已出现在场景范围中,只有一角隐没在“迷雾”中(场景之外)。
出乎冯宇预料,自己所俯瞰的山都县城并没有大批人员居住的迹象。他又将场景放大,仔细观察。
这才发现这座山都县城虽然也是房屋倒塌,树木破瓦而出,遍地蒿草的景象,但有着与其它废弃城池不同之处…没有枯骨,显然有人收敛过城中亡者的尸骨。
紧接着,他发现了城中有一块空地,上面的植被整整齐齐,那是人工种植的青菜!终于他看到两个人影从一间相对完好的房屋中走了出来,一人来到一口水井旁打水,一人走到一个草棚下,似乎正轮着柴刀劈柴。
冯宇通过种种细节判断,城中有人,但最多十几个人,而且只可能居住在那几栋相对完好的相邻房屋中。这些人会是谁?冯宇首先想到的是飞燕军在此设立的岗哨。
光凭遥看不能获得详细信息。冯宇立刻带着二十五名兵士进入城中。同时利用系统将五名弓箭手和五名枪盾兵布置在城中关键位置,防止有人逃出城去为缪化通风报信。
而后带着十五名兵士向那一片房屋蹑手蹑足的行去。等行的近了,突然齐声呐喊,其中两名兵士分别冲向户外打水和劈柴的两人。其余两三人一组,分头破门而入。
打水的是个少年,手中水桶噗通一声翻倒在地上,水流了一地。那一名年龄更大点的劈柴少年在寒光闪闪的短矛逼迫下,也手足无措的将柴刀丢在地上。
本就摇摇晃晃的房门,脚刚挨上去,就被哐当一声踢倒,枪盾兵挺盾冲入房中,陆续高呼着:“降者不杀!”弓箭手在外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向几个房屋内攒射。
冯宇探头向其中一间房屋里望去,只见房中几个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一个个被这架势吓的目瞪口呆。
沉静了几息,便传来孩童的嚎啕大哭之声。一个老头这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是…官军?”
冯宇正要做答问询,一支极其强劲的箭矢挟着破空之声疾射而来。噗的一声便射入了冯宇的身体,他身边警戒的兵士都大惊失色,齐呼:“主公!”
冯宇并没感觉到疼痛,知道箭矢没射穿甲胄,一个闪身躲入房中,背后已是一身冷汗。其余兵士见他还能如此行动,放下心来。户外的兵士有盾的挺起大盾,没盾的也纷纷找掩体掩护。
箭矢还在不断射来,而且方向不是来自一个方向,但凭射速判断,却是一个人干的。显然他不停进行着移动射击。又有两支箭矢射入兵士的身体,但都和冯宇一样,并未射穿甲胄。
冯宇这个当口早就调出了系统面板,立刻确定了敌人的位置。这几栋房屋所围成的“院落”对面,是一大片树木破瓦而出,爬满藤蔓,残瓦上长满野草的房屋废墟。
一个人影在这些残垣断壁和屋顶上如同灵猴般来回跳跃奔跑,以植被掩盖自己的行踪,不时放出一支支冷箭。
冯宇即刻用系统调动着五名枪盾兵,三名弓手向他包抄而去,很快就将他逼困在一处屋顶完全坍塌的房屋废墟中。
他蹲伏一个长满灌木的角落中隐蔽起来,似乎认为自己能躲过去,却不知道有人能从上方将他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最后自然是被枪盾兵的矛枪抵住脖颈,缴下弓箭,捆绑起来。
冯宇这才拔下插在自己身体上的箭矢,却是大吃一惊。原来那箭矢只是削尖的竹箭,并没有金属箭簇。能射入自己的扎甲,完全是因为箭头刚好射入到甲片上的穿绳孔中。
他又查看另外两名被箭矢射入甲胄的兵士,同样如此。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何等神射之技!
这名“神射手”很快就被押解到冯宇面前。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身形孔武却又不失灵巧,面容粗犷却浓眉大眼。其余几间房中的人员也被押到冯宇所在这间大房中,男女老少共有十一个人。
“你们是何人?为何居住在这废城之中。”冯宇开口问道。
“神射手”表情沉默,没有做答。冯宇眼中,他的头上悠然跳出一个橙色的数值框—友好度:-20。冯宇想【他对自己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屋中一个老头却是战战兢兢的答道:
“军爷,我等是外乡流落到此间的落难之人,因被所在的流民营的渠帅抛弃,又迷失了路径,还有人生病。遇到此城,便先行安顿下来,等熬过这个冬天再找出路。绝非作奸犯科的盗匪。”
又指着那“神箭手”说:“此子定是将军爷当成盗匪,害怕不过,方才袭击军爷。求军爷恕罪啊。”边说边带着众人跪下向冯宇连连叩拜。
冯宇从兵士手中接过战利品,看了一眼,便吩咐说:“将他松绑。他只想唬我们,若真以我们为敌,我们现在都是尸体了”而后又对老头说:“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那缴获的弓箭里赫然有几支带三棱青铜箭簇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