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隐约的猜测成真了。
自章门穴而起,带脉、五枢、维道一路凝成血色红线,绕过他的腰腹,狰狞骇人。
一纵一横,两条猩红血线,一条四月初出现,一条六月初出现,如毒蛇捆缚他的周身,一般无二,触目惊心。
魏延龄说的是真的。他的奇经八脉,将会每隔两个月,损毁一条。所以他剩下的时间,只有十二个月了。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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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阿南你为什么搞地震害死这么多人?
阿南:啊这……虽然我很nb但也没这么nb,地震是真的做不到啊!
第16章雾迷津度(4)
他的人生,确实只剩一年了。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灾后是最易民变的时候,朱聿恒稍加恢复,立即就投入了赈灾、抚恤、安置等一应事务,在最短的时间内要让局势人心稳定下来。
他只给祖父上了一封奏折,说自己办事不力,无颜面见圣上,等此间事情告一段落,想改道前往应天,拜望太子与太子妃,以叙天伦。
祖父的回信很快来了,说:江南好风景,聿儿可在父母膝下多盘桓几日,毋须挂怀京中事务。
前往应天的路上,朱聿恒一路看到的,是自开封府到怀庆府、从祥符到郑州,各路州府、十余县城尽成泽国,各地屋宇塌陷,被水冲走、淹死的人数以万计,城郭周边尽是浮尸。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那些贯穿身体的剧痛,也不是身上那些受损的血脉。
而是在无数人的安危系于他一身时,他却无力承担他们的期待,最终使得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他下了马车,在六月毒辣的日头下,长久地伫立在高山之巅,凝望着下面洪水肆虐后,苍黄的大地。
冷汗从他后背沁出,锦绣罗衣全部湿透,粘在了他的后背上。
四面八方逼来的热风,让他又想起了两个月前,四月初八,三大殿在雷电之中轰然燃烧坍塌的那一刻。
在他经脉受损之时,也是灾变产生之刻。无论那灾变是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千里之外。
是巧合,还是必然?
是天意,还是人为?
如果是他的过错,那么开封、怀庆的百姓又有什么罪过,要在他受罚的那一刻,遭受天灾,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