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沈宁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但是又看不清楚周边的情况,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在慢慢的减少,却没法传令收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当他们快要到达历山镇的时候,忽然一支十余人的金军斥候小队从营中出来,骑马在营地外打着火把开始巡逻了起来。
果真金军不傻,听闻进来随州一带宋军活动十分频繁,加强了对历山镇这里的守备,每天晚上都派出大批斥候在附近巡逻,生怕这里囤积的粮草出了事情。
也算是沈宁倒霉吧,远远的本来金兵并没法看清他们的存在,但是他由于准备不足,军中兵将们许多人过度紧张,提前亮出了刀枪,兵将们大多喜欢将自己的兵刃保养的雪亮,白天看起来挺威武,但是到了晚上就要了命了,金兵手中的火把晃动着,火光被这些刀枪一耀,便反射了光线,正好落在那些金兵的眼中。
一个金兵忽然指着夜色之中星星点点的闪光,对其他金兵提醒道:“我说弟兄们快看,那边怎么有光?”
众金兵于是纷纷注意了起来,有一个有经验的家伙看罢之后,顿时大惊失色,拨马便带上这帮金兵朝大营飞驰而去,飞奔之中抽出了箭囊之中的鸣镝张弓射向了天空。
“嗖……”
的一声刺耳的鸣镝声,顿时撕破了夜空,在夜色之中传出了老远,彻底的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金军大营之中立即有人听到了这声鸣镝之声,并且看到一支自己的斥候小队飞速朝大营飞奔,便意识到出事了,赶忙吹响了号角,大营之中立即便热闹了起来,闻警的金军将领立即调集了营中金兵,一面加强戒备,一边领兵冲出了大营。
随着那队斥候,金兵蜂拥朝沈宁的宋军隐身处扑了过来,一看到金兵已经发现了自己,沈宁哀叹了一声,立即下令收拢手下兵将,朝着河滩退了过去,这一下他的手下宋军便乱了起来,黑暗之中如同一群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了起来,哪儿还能很快组成阵列了呀!
宋军一乱,便没了战斗力可言,并找不到将,将找不到自己的兵,乱哄哄的便朝河滩狂奔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假如宋军不乱,倒还不一定就不是金军的对手,因为金兵那边也是事情发生的仓促,金将只带出了几百人,数量上并不比宋军多出多少,而且宋军身处暗中,只要组织得当,以弓箭手集中拦截一下金兵,便足以令金军付出惨重的代价,并且打乱他们,令他们不敢轻易靠近,然后再井然有序的撤退,便不会有事。
可惜的是沈宁没有提前安排妥当,只想着成功,却没想着一旦被金兵发现之后该如何处置,队伍一下便乱了起来。
金兵一看一群人乱哄哄的朝河滩撤退,于是在他们的军官的率领下,快速的扑向了正在溃退的宋军,一队五十人左右的骑兵在前面开道,发力猛追向了宋军,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金军战马的四条腿呀!
很快这支金军骑兵便从后面追上了沈宁的人马,那些金兵们挥舞起手中的战刀和长枪,立即闯入宋军之中,逢人便杀见人便砍,宋军本来就已经自乱了阵脚,上下人等都已经是人心惶惶,哪儿还有心掉头抵抗呀!
结果是五十人的金军骑兵,追上了宋军之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的开始对正在撤退的宋军展开了一场屠杀,看着金兵手持火把在后面紧追不放,听着耳边不断传出的袍泽们濒死的惨叫声,宋军上下更是一片大乱了起来,更是争先恐后的朝着河中溃逃,正好将整个脊背交给了金兵。
这些金兵几乎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每一次挥刀,几乎都能带走一条宋军的性命,鲜血喷溅而起,使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高怀远时刻都在关注着河对岸的情况,当听到夜空中传来的那声鸣镝之后,他便暗道不好,结果很快便看到历山镇金营之中涌出的大量火把,朝着河岸扑了过来,不久便听到了河岸对面响起了成片惨叫声还有金军的喊杀之声。
“弓箭手准备!随时接应咱们的人过河,截住他们身后的追兵!”
高怀远立即传令下去,让他带来的一百弓手们做好准备。
很快这些弓手们便一字散开,沿着河岸做好了放箭的准备,每个人都在面前的滩涂上插下了几支雕翎箭,随时可以取用。
这个时候便听到了扑扑腾腾的水声,跑的快的宋军已经开始下河,淌着冰冷的河水朝河南岸逃奔了过来,而这个时候借助着金兵的火把,高怀远也隐约之中看到了对岸的情况。
只见一批金军骑兵肆意的在溃散的宋军之中来回驰骋,不断的砍杀着惊慌失措的宋军,而宋军这会儿早已失去了斗志,更是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跟一窝被捅散的马蜂一般,只顾低头朝着小河猛跑,哪儿还顾及到背后的金兵呀!
“该死!怎么会这么乱!”
高怀远心中暗骂了起来,心道这个沈宁虽然有胆,却真是个笨蛋,这个时候他本该收拢兵马,先扛一下,干掉对方这些骑兵之后再撤退的,却没想到他们会乱成这幅德行。
看着越来越多的宋军终于亡命一般跳入了水中,朝着河南岸逃过来,高怀远抬手举起了手中硬弓,对自己手下的乡兵弓手们吩咐道:“给我稳住,一旦金军骑兵进入射程,就给我瞄准了射!不能让他们下河!准备!”
随着宋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残余的宋军终于都跳入了河中,还有一些跑的慢的宋军被金军骑兵圈在了河北岸,左冲右突却无法在冲过河滩,高怀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慢了一步的宋军,一个个的倒在金军的屠刀之下,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个时候几个跑的最快的宋军已经淌过了冰冷的河水,在河南岸登岸,惊魂未定之下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河堤,吓得浑身跟筛糠一般的直打哆嗦。
“你们立即整队,跟我一起抵挡金军追兵,掩护剩下的人过河!”
高怀远看到有宋军已经过河,但是却慌的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于是立即对他们下令道。
“去你妈的,后面来了好几千金兵,你让老子们在这儿等死不成?别理那厮,跟我赶紧跑!”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对高怀远出言不逊并且破口大骂到,接着便带着身边的几个溃兵爬上河岸,想要朝预订的退路逃走。
高怀远一下便被气炸了肺,这个时候他想的是要如何多救下一些友军,没想到这厮居然不承情不说,还破口大骂自己,而且这个时候乡勇们本来也紧张的够呛,被他这么一吆喝,顿时吓的不轻,有些慌乱了起来,本来金兵没有多少人,可这厮居然说后面跟了几千金兵,根本就是在惑乱军心嘛!
高怀远大怒,一个健步窜过去,一脚飞起便将那个为首的家伙给踹飞了出去,骂道:“该死!明明金兵不过几百人而已,你却妖言惑众,难道想死不成?都给我稳住,胆敢继续逃命者,小心老子的箭不答应!”
黑暗之中也看不清那个家伙的脸,但是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