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轮声辘辘,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蓬幔启动,一片阳光透了进来。
紧接着,行近来一个全身劲衣大汉,先打开囚禁林寒青的铁笼.取出一方黑帕,蒙在林寒青的脸上,牵着他下了马车,向前行去。
林寒青虽然脸上被黑巾蒙起,但觉风势甚大,衣袂飘动。似是正行在一片荒凉的郊野中。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耳际间响起了一个冷冷声音道:“坐下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坐下就坐下。依言坐下身子。
只见四周已无风势,想是已经进入了室中。
只听另一威重的声音说道:“你如是不想皮肉受苦,最好是据实回答。”
林寒青心中奇道:要我回答什么话呢?
念头还未转完,那声音重又入耳际,道:“你们一行几人?”
林寒青道:“只有在下一个。”
那声音又道:“胡说,我们已然生擒了四人之多,怎的只是你一人?分明……”
只听两声惨叫传来,突然寂静下来。
林寒青警觉到已有大变,但他双手双足,都被牛筋紧紧的捆住,眼睛上又被黑布蒙起,手足既难挣动,双臂亦难视物,只好坐以待毙了。
只觉一双手伸了过来,解开了脸上的黑布。
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停身之处,正是一座小庙,两个尸体,横陈在神案之前。
一个青色大汉,和一个带着面纱的黑衣少女,正自低声交谈。
林寒青这些日子来,从未用心想过江湖中事,想此刻的形势,却迫着他不得不用心去想。
目下的江湖上,似是正展开着一场残酷的暗杀,双方似是都派出无数高手,在剪除对方的耳目、羽翼,这等尖锐的博斗之中,自然要牵扯到很多无辜的武林同道。
只见青衣大汉,缓缓转过脸来,两道锐利的目光,扫掠了林寒青一眼。突然挥动起手中匕首,制去了捆缚他手足的牛筋。
林寒青舒展了一下手足,心中暗自忖道:这真是一场糊涂的经过,糊糊涂阔的被人擒住,装入囚车,又糊糊涂涂的被人救了,死里逃生。
抬目望去,只见那青衣大汉抓起一具尸体,脱去他身上衣服,迅快的穿好。
林寒青冷眼旁观,表面不动身色。心中却大为震骇,暗道:原来双方已经是短兵相接,而且各尽所能,不择手段。
只听那戴着面纱的少女说道:“你记熟了他的身世姓名了么?”
那青衣大汉道:“记熟了。”
那黑衣少女说道:“讲来给我听听。”
那青衣大汉欠声说道:“姓潘名高,山东蓬莱人。”
那少女点点头,接道:“小心去吧。”
那青衣人欠身一礼,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林寒青望着那人背影忖道:这人冒替的名字叫潘高,我要牢牢记着。
忽听耳际间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起来把这两具尸体,移到神像后面。”
林寒青回过脸去,望了那黑衣小女一眼。道:“姑娘可是对在下说话么?”
那黑衣女子怒道:
“不是对你说,是对两个死人说的不成。你是何人手下?这等笨头笨脑的没有用处。”
林寒青被她申斥一顿,心中大感难过。暗道:我林寒青堂堂男子,岂肯受一个女孩子这般呼来喝去。随口待骂。
一种波烈的反抗意识,自心底泛升而起。忖道:看将起来,一个人实是无法摆脱人群,跳出是非圈子,除非你离群独居,永不和人见面。
那黑衣女眼看林寒青仍是静静的站着不动,不禁大怒,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林寒青骤不及防,被她一掌拍个正着,身不由主向前冲了两步,撞在了墙壁上。
他心中已动反抗之意,再受比一击,不禁怒火高烧,正待翻身反击,突觉“命门穴”上一麻,已被那黑衣少女紧紧按往了穴道。
这“命门穴”乃人身要害大穴,只要对方掌力外吐,立时可震断林寒青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