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荣双又被世宗叫进了屋去,向远清突然就觉得自己主修外伤,是他年经时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宫中的女人没有多少机会能受外伤,也不会有人找他这个治外伤的大夫说什么生子,调养的事情,所以比起荣双这个倒霉蛋,向远清的日子一向要好过很多。
荣双进屋一看安锦绣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大病一场的下场是逃不掉了。
安锦绣被荣双用针扎醒,睁开眼时,眼中的阴冷让荣大太医的手就是一抖。
“锦绣?”世宗探头来看安锦绣,喊着安锦绣名字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圣,圣上?”安锦绣看见了世宗的脸,马上就回到了现实中。
荣双看着面前又是一副茫然神情的安锦绣,怀疑自己方才是看错了,一个人再会变脸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快。”什么也别说了,先把药喝了,”世宗摇手让安锦绣不要说话。
吉利端着一碗已经凉了一会儿的汤药走了上来。
安锦绣哪能让这个太监伺候她服药,她现在看见这个太监就作呕。自己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安锦绣伸手就要接药。
吉利却还不敢让安锦绣自己服药,一脸恭敬地对安锦绣道:”夫人,奴才伺候您。”
安锦绣求救一般地看向世宗。
世宗出人意料地从吉利的手中拿过药碗,对安锦绣道:“你总得习惯让人伺候,这一回朕喂你喝。”
安锦绣一口苦药入喉,面色讪讪地对世宗小声道:“妾,妾身有丫鬟。”
世宗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安锦绣的话后,世宗是放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他是一个太监,你就把他当作女人一样使唤,你在他的面前还要害羞?“
安锦绣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吉利,张嘴要说话。
吉利却在安锦绣开口之前就给安锦绣跪下了,说:”奴才伺候夫人是奴才的福份。“
世宗一勺药又送进了安锦绣的嘴中,笑道:“宫里太监比宫女多,你若是习惯不了,以后还怎么在宫中生活?“
安锦绣把头一低,看着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又像是面子上被世宗说得过不去的样子。
“你们下去吧,”世宗一边命荣双和吉利退下,一边就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把安锦绣扶躺下了。
荣双出了客房后,就看向了吉利,说:“大总管,看来我们还得在这庵堂里多呆些时日了。”
吉利只是笑笑,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世宗对于一个已经到手的女人还能这样捧在手心里。
“大总管,”荣双这时就想从吉利这里要一句话,世宗对这个安锦绣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再看看吧,”吉利小声对荣双说:“等她进了宫后,我们就知道这位夫人到底是个什么命了。在这里,我们小心伺候着就是。”
荣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个安锦绣就算是入了宫后,还是能活下来。只是只凭一个感觉的事,他不好跟吉利说。
客房里,被世过喂完了药的安锦绣问世宗道:“圣上,妾身的父亲知道妾身还活着吗?”
“怎么,”世宗说:“你想见他?”
“妾身怕他骂妾身。”
“他如今怎么敢骂你?”世宗道:“他知道你没死的事,这件事朕不打算瞒他。你若想见,朕就让他来见你一面。”
安锦绣心里有些讶异,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才能让世宗答应让她见安太师一面,没想到她还没说要见安太师,世宗便自己说了。
“他这个父亲对你还算好?”世宗却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点头,“父亲待妾身和弟弟一向不错,其实安府中人不曾亏待过妾身。”
世宗搂着安锦绣,下巴抵着安锦绣的头发蹭了一下后,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女子到了今天,也没想明白,她的嫡母和嫡姐是想害死她的?也罢,世宗随后又想,这个小女子笨一点也好,他反正也不喜欢太精明世故的女子,偏偏宫里最不缺的就这种女子。
“圣,圣上,”安锦绣这时又结结巴巴地喊世宗,仰头看一眼世宗,马上又把头低下,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这个丫头啊,”世宗道。
丫头?安锦绣仰头又看了看世宗,世宗四十出头的年纪,喊她一声丫头也平常。
世宗道:“朕不会动上官勇,他还是朕朝中的将军,这下你这丫头放心了?”
安锦绣嘴唇哆嗦了一下,把头主动靠在了世宗的怀里,低声道:“妾身只求一个心安。”
世宗想着荣双说的话,怀里的小女子心脉已经不好,再悲伤过度,患上心悸的毛病,这辈子也别想好了。不杀上官勇就能让这丫头心安,那他就不杀上官勇,日后将这武夫远远的遣走,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安锦绣埋首在世宗的怀中,看着顺服,心里却在猜着世宗不杀上官勇这话的真假,她不会信什么君无戏言这样的傻话,帝王向来翻脸无情,只一句话,还保不住上官勇的命。
“朕在宫中还有事,朕让你父亲这就来见你,你得向朕保证,见到你父亲后,不准再哭了,”世宗对安锦绣道:“跟朕说,你哭还是不哭了?”
“不哭了,”安锦绣道:“以后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