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云裳跟着慢慢散去的宾客一起出了府。
“表妹。”
云裳听到这个声音朝府外的小路口看去,秦恒宇和他的夫人站在那,夫人的肚子隆起得很高,应该是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她静静地站着,不知该走过去,还是装作听不到,秦恒宇来京都后可能听到了她的一些消息,托人送来过书信和一些银票,两人还今天才算正式见面。
本以为在人多的场合,客气一下就好了,难不成找她还有什么事?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端端正正立在旁边的卢兰夕,见她没有朝这边走过来的意思,还以为在找声音的源头,对她招了下手,“在这呢。”
“云裳啊,常听婆婆提起你,没想到今日这么巧见到了。”
云裳走到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卢兰夕就热情的和她说起了话。
“见过表嫂。”
云裳压低了身子行了个礼,仔细的打量了卢兰夕几眼,她青丝全部挽起,梳了个圆髻的头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上去特别温婉大气,可能是怀有身孕的原因,脸上珠圆玉润的发着红光,从他们俩人站在一起的状态,看得出过得很好。
卢兰夕应该是属于性格很热情的那种人,挺着大肚子,又朝她走近了两步道:“在京都相遇不容易,刚才宴席上我都看到了你,你长得比婆婆说的还美啊,如果相公不说,我想都不敢想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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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听过云家出了那档子事,想着云裳一个人在京都不容易,就热心肠的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谢谢,我一切都好。”
云裳没想到表嫂一个官宦之女,会生出这样的性子,嘴里什么话都藏不住,和那张端庄大气的脸差之千里,不熟的人应该能被她的模样唬住。
这时家奴把马车牵了过来,是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轿身都雕着精美的图案,连家奴的气质都是顶好的。
秦恒宇走过来牵起夫人的手道:“四月,你送夫人先回去,我和云小姐有事要谈。”
卢兰夕显然不太想这么快回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高高的肚子,向事实低了头,她撅着嘴一步三回头的叮嘱,“云裳你若是有困难尽管提,别客气。”
两人目送了马车离开,才把目光转了回来。
云裳对两人的关系早已释然,偏着头对秦恒宇眨了眨眼,“表嫂说的,有困难尽管提,你会帮我吧!”
秦恒宇不禁愣了一愣,很快笑出了声:“那是自然,请问表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听人说云裳现在住在宁王府,上次在南信和宁王见面,知道了宁王对她的心意,想必对她是十分好的,可是听云裳的语气,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眼下没有,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买院子的买家。”
秦恒宇听出了这是一句客套话,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他像记起了什么似地问:“你着急回宁……回去吗?若有时间去听个曲吧。”
年少时,有一回两人在路边看杂耍,那个草台班子频频失误,引起了围观人群的嘘声和嘲笑,表演完后也没收得几个铜板。云裳看那两位杂耍人长须花白,浑浊的眼神无奈又可怜,就扔了锭银子。老人接住银子后,手微微颤抖道:“年轻时太拼命,落下了隐疾。年轻那会还在京都最热闹的勾栏卖过艺,只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怕二人不信,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卖艺时的所见所闻。
老者见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说了很多京都消遣的趣事,听完后云裳眼睛闪着光对秦恒宇说,有朝一日能去京都得带她去勾栏听曲。
云裳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想了想道:“好。”
虽然这个承诺早已无关紧要,可是比起回宁王府,听戏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街上已没有了吕将军府前的热闹,冬日夜得早,这会儿太阳还显着一半亮在天边,落日在天空像火烧似的美得灿烂,俩人的脸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这些年过得可好?”
云裳回想起这几年心境的变化,沉默了一会说:“挺好的。”
秦恒宇感觉到她不想倾诉,两小无猜那会,她什么话都会和他讲,经历这么多变故后,觉得她成长了很多,安静得让人心疼。
这种成长少不了他给的伤害,秦恒宇几度想开口,却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了。
构栏里热闹非凡,远远地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戏台上小生一张板正的脸唱着字正腔圆的故事,故事里的人是台下人的人生或者向往,每个人都看得聚精会神,有的跟着戏词的节奏微微晃着头,似乎已看过数遍,还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