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没再给她机会,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十指,再次问:“痛吗?”
洛甜终于崩不住了,蹲在床边哭起来,“小姐~痛……很痛……”
十个被纱布裹着的指头交揉在一起,渗出了血刺眼得很。
云裳想抱抱她,想帮她包扎伤口。
但是洛甜像溺水的人在一堆水草想找到安全感,缩在床边一直往后退。
哪怕已经恐惧到这个程度,云裳也没给她机会。
她弯下腰,蹲到洛甜对面静静了看了一会,“云家是被晏南修带人所灭?”
清晰的话语像惊雷一般震破了心脏,打得洛甜猝不及防。
她完全忘了手指上的伤,狼狈的捂住云裳的嘴,“小姐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裳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眸子里突然闪烁出寒冰般的刀光,“你告诉我,晏南修为什么要杀云家,你知道的!是吧!为什么连你也要瞒我!”
洛甜周身只剩寒意,心里防线已经溃不成军,她像块没有骨头的软肉,落在了地上,“云镖主给成王送了玉玺……不知道怎么回事玉玺是送到了,但是被打开过,所以就……一个都不能活。”
原来如此。
原来那只像龙又像蛇的破玩意是玉玺。
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害死了二百多条人命。
原来晏南修是来清理残余的。如若不是玄青子,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他捉鱼时说,悄悄的不被发现,鱼儿就会自己入套。
他说过他喜欢捕猎,猎物总归是怕人的,不是被驯化就是被杀掉。
所有的所有都是假象!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好骗的,那种捕捉驯化的过程他真是乐在其中。
居心真是险恶至极!
两人僵持在令人绝望的沉默中,空气中都是寒冷到窒息气泡,在时间流动中‘砰砰’一个个碎成冰渣,扎得人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这时刺耳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谁。”
云裳压低着声音问,脸里充满了杀气。看得洛甜心惊胆战,生怕是晏萧行的人找来。
“我是黄家媳妇,上次在街上遇过的,你还带我来过呢。”
俩人都松了口气,她走到门口把门栓拉开了。
这女人是干娘的邻居名叫补花。
补花一进屋就倒豆子般说:“早上来过一次都没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我心里也难过。现在李家已经乱成一锅了,你们是现在去还是等下去。”
补花进屋后环视了一下屋子的摆设,自顾自的说完,发现云裳面色疑惑,“你难道没听说?李田氏死了,大哥也死了,听说是昨天夜里进了强盗……那……我先回去了。”
补花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提着裙摆告辞,“你收拾收拾也来吧,李大娘平日里对你还不错,去晚了李家人心里总归不舒服的。”
云裳身体僵硬的靠着柜子,脖子像是被一双手扼住了不能呼吸。
“昨天夜里我见到了李大娘的头。”
洛甜知道云裳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断手指其实没想得那么痛,何平拿着李大娘的头进来时我怕了,他问我下一是我的?还是小姐的?我就真的……小姐……我洛甜也不是那么怕死,我只是怕你有事,毕竟云家只剩你了。晏萧行没有隐瞒,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和云家血案,你知道晏萧行怎么说吗?”
“他说这些李家人已经说了,他要知道云家的凶手是谁,我没敢说,他就问我是六大家族还是朝中命官。如若是别人,我肯定不会那么怕,直到李大哥的头送过来,我才知道如果我不说实话,总会轮到小姐。”
“小姐,他说过不会找你,晏萧行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他把你交给皇上,我就来个鱼死网破。”
云裳讽刺的笑了一声:“甜甜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