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凉风里,晏南修好似听不见她的问话,径直走到西侧的瓦稍上。
他踢了瓦面上两个晕过去的人几脚,果真像一坨死物不动了。
父王果然厉害,连南康郡也埋下了势力。
子书薇在心里暗骂,天下男人一般黑,刚才窜遶着自己出了阁,事办好就翻脸不认人。
她见晏南修凛着眉细长冷眼,脂玉白肤在月色下漾起了绝色,不禁有些脸红。
倏然间,他俯身一跃。
不好,要跑,子书薇急得又跺起了脚,瓦片应声碎了几块。
情急之间也忘了用毒,只得喊着问:“你叫什么。”
只闻风声,早已不见人影。
“晏南修。”
“那我去哪找你。”子书薇急切地声音在夜色里拉得很长。
“京都。”
“京都哪家。”子书薇等了很久也没有回音,看来是真的走了。
晏南修,南修,名字真好听,京都很远,应该是个好地方。
脖颈的温热还没消退,她脸又生了几分红,去京都,京都晏府吗?
子书薇心中想着这个问题,脸更烫了几分,猛然间她心凉了半岔,还没告诉他名字呢!
她不明白子书家,族长一脉为何不能习武。要不然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这漆色里。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这男人也挺无情的,连梅埔的酒也没有那么好喝了。
约摸一炷香后,两名身着银饰彩装的女子跃上了屋顶。
子书薇双唇冻得发白,曲着身子委屈巴巴看着丁红和白暖。
刚才弄晕那两人催动了子蛊,被自家丫环找到了也不奇怪。
丁红和白暖站到她身侧用力一挟,带着人消失在寒夜中。
萧风阁内玄青子翘着二郎腿,左右娇美已换成了香玉和桃春。
他脚上的靴子早已被踢在案下,不咸不淡的发出鼻音,“香玉姐姐今天闲得很哪。”
香玉眉清眼媚,似笑非笑地道:“对你我一向有时间。”
两杯美酒下肚玄青子似有些醉了,起了赶客之意,“我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不起你的赏钱。”
香玉从桃春手上拿过温好的酒,继续给他满上,低语道:“你白吃白拿又不是头一回。”
哈哈……玄青子尬笑两声,“还记得那些陈年旧事呢?”
显然这两人是老相识了。
香玉只是轻轻一笑,“不然我以为香玉楼住了几窝大猫。”
当年师傅死后,玄青子狂逃数百里落角的正是香玉楼。午元西街侧着山,幕色一撩,香玉楼在霓虹璀璨中格外诱人。
那日他先是纵上了屋顶,摸着香味进了后厨。待伙厨转身片刻刚煮好的鸡就不翼而飞了。
香玉楼怪事有了小半月,常常丢菜,少的都是蹄膀牛羊鸡兔之类的硬菜。
那段时间人心惶惶,捉猫的法子用了不少,连猫毛都不见一根。
要不是玄青子闻到了梅埔的酒香味,在酒窖里醉到不省人事,香玉是万然捉不到他。
年纪轻轻贪酒的下场。
“不是被姐姐捉了去做你的贴身龟公,债也两清了吧。”
香玉昽着眼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青子真是说笑了,我可是从来都把你当弟弟,是你嫌我这庙小。”
“别说这些没用的。”玄青子似乎有气,“把我的美人叫回来。”
他看着满好的酒杯,顿了顿,又笑着问:“今天喝的酒里没有下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