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裴灯玩似的拍了几张星空照,两人这才坐回防潮垫,他们穿着防寒的冲锋衣,肩膀挨着肩膀地坐在一起,陆谨给裴灯讲了一些流星雨的相关知识,裴灯听得迷迷糊糊的,却觉得此刻的陆谨显得格外有吸引力,令他即使半懂不懂也根本分不开心神。
观测点还有不少天文爱好者等候着即将到来的流星雨,有人在他们旁边扎了帐篷,见到陆谨的专业架势,好奇地过来搭话,问他们今年多大,是哪儿的学生。
陆谨对外人惯来冷淡,只说他们都是青山中学的,别的却没再说。
他倒也不是没礼貌,只是或许是童年经历作祟,很难再轻易地对别人撤下防备,大多数时候态度谈不上热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屏障简直浑然天成,只在自己人面前才会显露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不过对方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听说是青山中学的,又瞧见不远处还有天文社拉的横幅,顿时联想起那个上过几次新闻联播的天文社,“嚯”了一声,连夸青山高中的天文社了不起。
裴灯虽然不是天文社的,听他这么夸赞却忍不住开心,跟人聊了起来,他虽然不太懂天文知识,但却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等听到那人说陆谨的架势老练,肯定是个观星的老手,他就用力点头,“他还会拍银河,我们带队的老师都说他是社团里最厉害的,而且你知道吗,霄霄以前拿过国奖……”话还没说完,被陆谨捂着嘴巴拖了回去。
对面和他聊天的人笑着夸他们俩感情好,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去。
“见了谁都这么多话,没两句就要把老底都交代完了是不是。”等人离开了陆谨也没松手,还把人困在自己怀里。
裴灯不满,抬手拍了一下陆谨的胳膊,“才没有,我是在夸你,那个叔叔说你厉害,我才跟他说话的。”
这句话简直逻辑不通,别人夸陆谨,和裴灯有什么干系?
他没察觉到陆谨的耳朵已经红了,还在自顾自地辩驳,却忽然被陆谨捏住下巴,猛地抬头。
头顶是广袤夜空,一颗星子在他的视野中义无反顾地朝着地平线坠落,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亮光。
转瞬即逝的美丽停留在裴灯眼中。
“那是第一颗流星,乖小孩才能看到。”
陆谨在他耳边低声说。
等到那颗流星快要消失的时候,其他人才发觉到它的存在,后知后觉地讨论起来——
“刚才是不是有一颗流星?”
“差不多快一点半了,应该有几颗出现了。”
“好像是有?我都没拍到第一颗!好可惜!快快快,帮我架一下机器……”
裴灯觉得那颗流星大概是落到了自己心里,不然他怎么会忽然觉得心脏砰砰用力,滚烫得像是要跳出来。
第一颗流星落下后,渐渐开始有三两颗星子坠落,半小时后,流星雨的峰值到来,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能看到一颗流星,不时还会有好几颗流星一起出现,像在赛跑似的争先恐后划破天际。
陆谨连按快门,拍了一阵以后,注意到身边人已经安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裴灯正坐在防潮垫上,仰头认真地望着星空,每当有一颗流星出现,他就会立刻动动嘴巴,听不见他的声音,大概是在无声地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