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有心免了楚亦可的请安,也免得自己看着她这得意的模样心里发堵,但又不愿意让她悠闲得意了去,也就耐着性子敲打她应当早起。
楚亦可便幽怨的道:“可是大爷他——”
沈夫人一提沈青澜就生气,心道这儿子也太不懂事了。就说是顾及着楚亦可的面子,在撷星院歇几日也就罢了,可照现在的情形看,他竟只知有撷星院,而不知有栖霞院,亏得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要妾室,不要庶出子女。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因此便冷着脸道:“青澜那我来同他说,也闹的实在太不像样了。”
楚亦可垂头不语,心里却是百般酸涩滋味,难以言述。她心里还有怨言呢,虽然她每天来得迟些,好歹还天天来,可是看楚亦凡那小妮子在做什么?
一连五天了,她就没碰见过楚亦凡一回。她问过沈夫人身边的侍女,都说这几天楚亦凡一次没来过,只除了叫泓蓝送过一回葡萄酒。
提起葡萄酒,楚亦可心里更满是酸涩。这府里人人有份,就她的撷星院里没有。人人都在夸赞这酒的味道如何如何,偏她连瞧都没瞧过。
她故意跟沈青澜抱怨,不想沈青澜的脸色比她还难看,只说了一句:“什么稀罕的劳什子?前几年暹罗曾进贡过,不过尔尔,等有机会,我跟陛下说一声,拿几瓶回来便罢了。”
楚亦可是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楚亦凡竟是连沈青澜都没给送。她难掩惊愕的神色,一边暗自感慨楚亦凡胆大包天,目无沈青澜,一边又疑惑何以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来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心生嫌隙。
真好,都不用自己费事,楚亦凡自动自发的退出,把沈青澜让给了自己。长此以往,这府中谁还知道有楚亦凡其人,到时候自己就是名正言顺,风光无两、且是唯一的国公夫人。
但人就是贱胚子,要是楚亦凡一哭二闹三上吊,处处给楚亦可下绊,千方百计的挑唆她和沈青澜的感情,想方设法的不许他们两人在一起,她使尽浑身解数掳了沈青澜的心,说不定她或许还会有一点成就感,可是楚亦凡这样轻飘飘的就把沈青澜让给了她,楚亦可竟然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和空虚感。
抢东西,要抢别人最珍贵的才有意思。看着别人懊悔、遗憾、疼痛,才会有胜利者的喜悦和得意。
可一旦得到的太容易了,也就生不出自豪感来。楚亦凡显然不喜欢沈青澜,她也没有多珍视,楚亦可抢到手,新鲜感过去,便觉得有些无趣。她甚至怀疑沈青澜是不是根本就没什么可称道的,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楚亦凡一直对他冷嘲热讽,毫不在意的模样?
楚亦可很是失落。
她从沈夫人那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有飞虹上前悄声说了些什么,楚亦可眼睛一亮,问道:“可是真的?”
飞虹点点头,道:“是,那丫头自打到了栖霞院,任事不管,一直负责照顾那只鹦鹉的。”
楚亦可豁然起身,唇角含笑,道:“那咱们就去瞧瞧,到底是怎么样出奇的鹦鹉,竟让六妹妹这般上心。”
越是上心,失去了越是伤心。她倒要让楚亦凡尝尝这椎心之痛的滋味才好。
飞红忙招呼着白练替楚亦可换了衣服,主仆三人朝着栖霞院而来。
楚亦凡还是不在。
楚亦可吃了闭门羹,心里十分不舒服,可对着丫头海蔚,她又实在说不出抱怨之词来,那不太掉价了吗?一甩帕子,冷笑道:“她倒天天都悠闲的很,不服侍大爷,也不孝敬婆母,反倒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海蔚不吃她这一套,客气敷衍完了,自撂了帘子,吩咐小丫头去喂鹦鹉。
楚亦可却叫住那才留头的小丫头,问:“这是你家大*奶的鹦鹉?”
小丫头似乎很怕楚亦可,头低的不能再低,又不敢不答,嗫喏了半天才道:“是,奶奶平时很是珍贵,时常喂它吃东西,还逗着它说话呢。”
楚亦可就轻笑一声,道:“先时我也有过这样的鹦鹉,比它可好看、机灵百倍呢,只可惜……”
她并不说可惜什么,几步走上前嘬嘴逗了弄鹦鹉。可这鹦鹉实在没什么出奇的,又不开口,还一副惶惶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楚亦可心道,就和楚亦凡那贱丫头一个样儿,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架子,真不知道楚亦凡的品味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喜欢这样的蠢物。
不过既然是她喜欢的,楚亦可就存了抢走的念头。
凡是楚亦凡拥有的,她就非得让她失去不可。当下便示意身边的丫头:“飞虹,你把这鹦鹉摘下来,让我仔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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