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后开到陈宅,佳南走进去,看到管家等在门边,同样是微微震惊的表情。
她猜他一定是以为,这一巴掌是陈绥宁打的。陈绥宁怎么对待自己,在荷兰的时候老管家不是没有看到过。
如果以前,自己一定会觉得尴尬吧?可是现在,她觉得有这样一层误会在,其实也不错……她的生命里,剩下的东西本就很少,她不想让人知道,连最后一样都已经失去了。
她的父亲,她最后想守护的一个人,她都留不下来。
“我去找些药膏。”管家给她递上一块冰凉的毛巾,“先敷一敷。”他又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不用了。”佳南却不接,眯起眼睛看着渐渐变得素白的后花园,“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绥宁接到林管家电话的时候,会议恰好进行到茶歇。会议室里还有些闹哄哄的,他便拿了手机,站到窗边去说话。
“许小姐回来了。”
陈绥宁嗯了一声,隐隐觉得不对劲:“她怎么了?”
“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管家字斟句酌,说得婉转,“我总觉得先生对她,太苛责了。”
陈绥宁怔了怔,微微蹙起眉:“她怎么了?”
“从回来到现在,她就一个人坐在花园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吃饭。”
“你让她听。”
电话那头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隔了许久,他隐约听到管家的声音在说“先生的电话”。
然后便安静下来,他能辨识出她的呼吸声。
“许佳南?”他叫她名字。
没有丝毫反应。
“许佳南,你给我说话——”电话倏然被挂了,陈绥宁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脸色铁青。直到管家的电话重新打进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才说:“别让她出事,我尽快回来。”
柏林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陈绥宁已经不在了,留下了助理小孙告诉他:“陈总临时有事回翡海了,随时电话向他汇报。”
“什么事这么要紧?”柏林揉了揉眉心,半开玩笑,“要是这次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助手也只是笑了笑,并没看到眼前这个数日未睡的年轻人,脸上一闪而逝的轻松表情。
秘书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陈绥宁走进机舱的时候还在打电话,随手便将大衣放在邻座上。飞机起飞前,有很好听的女声说:“请问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陈绥宁说了声抱歉,便将衣服取了过来。
“你是陈绥宁先生么?”女声很温柔,
他便看她一眼,是个年轻女孩。一张小脸不过自己巴掌大小,化着精致的淡妆,明眸灿灿的望向自己。
他礼貌的笑笑:“是。”
“我们在上次翡海的慈善晚宴上见过,赵悦然。”她伸出手,笑得异常柔媚,“陈先生不记得了吧?”
他确实不记得了,此刻也没工夫去记得,只说了句幸会,便径自低头看文件。
赵悦然表情有些僵硬,又很快神色自如。她没有再寻找话题,偶尔眼角看到他英俊的侧脸,总是忍不住想起八卦小报上的那些标题,总是说起他重新拾起“钻石王老五”的称号。
这……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呢,尤其微微蹙起眉,专注地工作的时候。心底痒痒的,似乎有蚂蚁爬过,赵悦然在飞机降落后,看着他离去,忍不住将自己的助手叫到了身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因为下雪的缘故,机场到市内的高速限速行驶,陈绥宁回到翡海家中,天色沉沉。大雪却一刻未歇,片片都有巴掌大小,落下来的时候还有簌簌的声响。他连大衣都未脱下来,只是沉着脸问管家:“她还在那里坐着?”
“是,怎么劝都不说话。”管家查看着陈绥宁的表情,小心的说,“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