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后娘娘激动的表情渐渐平复下来。
直视着月如水,眸中闪过惊诧、不信,和惶恐,但最终这些表情被一贯的傲慢和端庄取代。
恢复了常态,她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拉过月如水的玉手,轻轻说道,“你就是庵堂里的忘情?本宫还要感谢你救了皇上。听说你脸上有疤痕,方才见了,竟是没有,本宫很意外,错把你看做了另外一个人,她是本宫的好姐妹,只可惜红颜薄命。当年她的死对本宫刺激极大,所以本宫方才失态了。你救了皇上,改日本宫定要重赏你。”
皇后说罢,又对身边的太监宫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扶本宫上车。”
转瞬间,恢复了皇后的气势和威仪,好似方才那个惊叫着捉鬼的人并不是她,仪态大方地转身回坐到撵车上,冷声命令道,“摆驾凤栖宫。”
回过神来的太监,抬着辇车,掉头向回走去。
皇后在撵车上微微颔首,明黄的宫服在月色下远去,那灯火的长龙,沿着回路蜿蜒而去,逐渐消逝在夜色里。
想来皇后是回她的凤栖宫去整理心情了。
这皇后变脸之迅速让衣云咂舌,想来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能稳稳坐到皇后的位子上。
这节外生枝让衣云备感危险,那皇后虽尚怀疑娘亲的身份,不过略微调查必会发现娘亲便是月如水。恐怕她们母女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一路无话,回到庵堂,待那两个小太监走后,娘亲便在庵堂的外围布上了十绝阵,这样,才会稍稍觉得安全一些。
回到小屋,衣云望着娘亲沉静的面容道:“娘亲,您又何必那么做。为何,不让她继续失态。也许当年就是她在太后的面前告了你的密。”
“现在追究此事又有何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况且,这件事皇上也许早已查到。她毕竟是为皇上生养了两个皇子呀。”月如水沉静地说道。
“娘亲,那皇上是不是拒绝了你的请求?”
月如水面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是的,本以为是他发动的战争,却不料是竟是…竟是你的爹爹。我无法出宫,本来还寄希望你能出宫,可如今我们怕是都出不了这个牢笼了。谁来阻止这场战争呀!”月如水悠悠长叹。
娘亲的心情显是很低落,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也摘下了心灵上的面具,总算是有了喜怒哀乐,这让衣云稍稍安慰。
衣云的心中又何尝不难过,不焦急。
自己的爹爹对战自己的大哥哥儿和舅舅,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若是有一方出了事,都会令她痛不欲生的。
“娘亲,也许我们可以逃出宫去。”
“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是却极难付之于行动。皇宫戒备森严,逃走,谈何容易。”
“娘亲,我们可以让清心公主帮我们!”
月如水沉吟片刻,说道,“公主或许可以将我们带出宫,但,皇上却必会派兵追来,我们没有兵力抵挡,只怕,最后还是会落入皇上的手中。”
兵力?衣云长叹一声,这真是太难了!
找龙非帮忙?他倒是有兵力,而且又没人注意他这个病秧子,只是他会帮自己么?
一定不会的,他恨不得自己终生呆在宫中。
怎么办呢?她们是一定要出宫的。可是谁来帮她们呢?
此刻,衣云彻底感到了走投无路。
第六十九章 牢房探凌天
衣云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梦里似乎一直看到龙莫和爹爹在浴血厮杀,那情景真是惊心动魄。
还有沙沙的声音一直在耳畔缭绕,好似有人在不断地说着,杀…杀…杀…
终于从梦中挣扎着醒来,天业已亮了。
衣云打开窗,凉风夹杂着雨丝飘了进来,凉意沁人,人便顿时清醒不少。原来昨夜耳畔那沙沙的声音竟是雨声,没料到,做梦也有老天来配音。
雨不算大,细细密密如一张张网笼罩着天地,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好似绵绵无绝期。
窗外是凄风冷雨,窗内是焦急忧虑。
是呀,焦急、忧虑、担心,各种情绪交织。
也许此刻龙莫正在和爹爹交战,和梦里一样;也许他们有人受了伤;也许……这些臆想出来的几个也许,压得衣云心头沉甸甸的。
她寻出一把葱绿色的油纸伞,向清心公主的沁心宫而去。
不管怎样,试一试再说,也许清心公主有能力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