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祓神想起来,自己是有一群专属裁缝的,最后便干脆随她使唤,总算叫一身本领无处发挥的天蚕有了渠道。
在天蚕的央求下,清禾时不时会去魂丝殿转一圈。
未必每次都是挑衣裙,偶尔也叫天蚕为自己做个枕头被褥之类的。
这一次,她软磨硬泡,可算将祓神拉来魂丝殿,帮她参考此趟出行着装。
天蚕对自己总被安排做这等杂事毫无怨言,甚至极其殷勤。尤其祓神在侧,更是个个飞得团团转,唯恐不能在祓神面前彰显出自己的灵巧能干。
此刻,这群洁白身躯透着淡淡莹蓝的小仙灵,正殷切地绕着清禾上下飞舞,吐出晶莹银线,勾勒出衬她身形的斗篷袄裙。
“水遗岛之行,也未曾见你如此重视。”祓神淡淡说道。
“我没想到我会有需要作为龙女出场的时候,也没想到您会和我一起去看海。”清禾平举双臂,令天蚕方便量尺寸,“现在有了经验,那当然要做足准备。”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想给我穿一套礼服。”清禾说道,“就黑底红绸那件,您记得么?”
祓神稍微思索,似乎一时没想起具体是哪件。
“有流云松柏暗纹的那件,很漂亮,但是很厚重,我记得有十八层那么厚。我想单穿,天蚕又不许,我就没试过了。”
一说十八层这个夸张的数据,总算令祓神有了印象。
祓神微微颔首:“我有印象,那件乃是后土首封典仪礼服。”
“后土?是皇天后土的后土么?”
“嗯。”
原本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清禾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赤霄曾说过的一句话。
“后土之位,很重要么?”
神灵平静道:“后土是我妻之封位,暂时虚置。”
祓神,妻子,后土礼服……
清禾表情陡然凝重起来:“坏了。”
祓神不动声色:“怎么了?”
清禾皱眉:“天蚕仙灵里,是不是有暗恋您,或者蓄意陷害我的人?”
祓神试图理解她的思路:“你为何会如此想?”
清禾露出“这你就不懂了吧”的优越感表情。
祓神冷飕飕地盯着她。
“咳。”她正色,开始分享宫斗小课堂,“还是源自我家乡的某个故事。传说有个皇后想要陷害得宠的妃子,就让她穿上先后的礼服,皇帝对先皇后感情很深,看到后震怒,就把宠妃打入冷宫。”
清禾义愤填膺道:“心机,都是心机!不知道是谁这么坏,居然要陷害我!”
祓神道:“后土之位,自古虚置。”
“啊?”清禾茫然。
祓神重复:“那件礼服,从未被人穿过。”
这是什么思想回路?
她说自己被陷害,祓神说那是件新礼服。
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么?
“我说有人陷害我。”清禾强调。
随着她的强调,原本围绕她上下织布的仙灵已颤巍巍匍匐一地,生怕天道雷霆之怒。
“所以我才道,从未有过后土。”祓神皱眉强调。
清禾奇怪道:“那他们为何总是劝我穿这件礼服?”
祓神缄默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