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知知醒过来,便发觉枕边有人,抬眼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回来的陆铮,他正蹙着眉,睡得沉沉的。
知知轻轻起身,想着夫君忙到后半夜才回来,让他多睡一会儿,便踩着悄无声息的步子出了内室。
在外室净面,乳母抱着珠珠过来,珠珠一贯醒的早,白日里睡得多了,见了知知,便伸出手,要娘亲抱。
知知接过她,问那乳母,“小娘子吃过了?”
乳母忙殷勤道,“一大早便喂过了。”
知知轻轻一点头,青娘领着下人送早膳上来,知知自己捻了个红豆馅的甜包子吃了,又给珠珠喂了辅食,温热的米汤糊糊,加了一丁点盐巴和青菜,熬得稀烂。
珠珠在这一方面随爹,给什么吃什么,丁点儿不娇气。
正将早膳用了,便听见内室传来动静,知知听见了,抱着珠珠,起身道,“走,带你去爹爹那里。”
进入内室,陆铮醒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坐在榻上,眉间仍有困倦。
珠珠出生这几年,恰是陆铮最忙的时候,鲜少能在家中陪一陪女儿,因此父女二人之前不怎的亲近。还是到了徐州之后,父女俩才渐渐亲密起来。
知知将女儿放到榻上,小家伙很不见外,立刻钻进爹爹的被窝里了,甜甜喊人,“爹爹。”
陆铮见到妻女,面上冷峻之色消减了大半,摸了摸女儿梳的整齐的小辫儿,“嗯”了句。
知知也跟着坐下,“昨夜不是说歇在府衙麽,怎么回来了?”
陆铮闻言有一丝不自在,掩饰似的哈欠了一下,道,“忙完了正事,便回来了。”
“那下回夫君要在府衙住,便抽空喊随从回来一趟。取些衣裳被褥过去,那边久不住人,潮得很。”
知知边取来了陆铮的常服,边关心地道。
陆铮却摇头道,“不用了,以后也不住那了,我还是回来住。”
知知也没问,抿着唇笑着点头。
陆铮接了常服,起身去换衣裳,珠珠在榻上觉得无聊,爬到知知身上,捉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玩。
知知见她实在无聊,便叫了乳母,叫她送些珠珠的玩具过来。
乳母很快便取来了些玩具,都是珠珠最近正新鲜的,木雕的小马、棉布做的小猫小狗、拨浪鼓之类的。
小家伙是侯府唯一的小娘子,全府上下都宠得要命,什么好的贵的时兴的,都往她屋里送。她还有点喜新厌旧的小毛病,基本玩不了多久,便要丢。
知知有时候想说她几句,陆铮便帮着女儿,不让她说。还越发宠得厉害了,如今又加上了个宠得过分的外祖父。
小家伙可就可了劲儿的娇气去了。
知知拿过拨浪鼓,叫珠珠自己拿着玩儿,这是昨日小家伙的外祖父新送到她手里的,颜色鲜艳,做工也精致,小家伙暂时还觉得新鲜,肯赏脸玩一玩。
陆铮换好衣裳出来,便看见了女儿爱不释手的拨浪鼓,微微移开视线,垂下眼,仿佛在深思些什么。
知知一抬头,便见陆铮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冷,疑惑唤他,“夫君,怎么了?”
陆铮被这一声“夫君”喊得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走过去,“没什么。”
他盯着那鲜艳精致的拨浪鼓,仿佛随口一问般,“这是昨日战侯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