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屋到车上不过百米距离,感觉遥远又漫长,仿佛眼前这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完。
听着男人沉着稳健的呼吸声,碰触他胸膛的炙热,杜乔有种处于云端的不真实感。
直到喜宴开始,在众人面前举起红本立下誓言,她才回到现实。
嗯,她真的结婚了,和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今天来参加喜宴的,除了杜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平时关系比较好的街坊四邻。
热闹的国营饭店里,杜乔拿着一盒高档香烟,秦绍延握着一瓶白酒,在杜孟义的带领下给大家敬酒敬烟,每敬一人都会得来一顿夸赞。
尤其是看着杜乔长大的邻居,更是拿她和老二杜月溪做了一番比较。
去年杜月溪结婚没办酒席一切从简,他们也都随了份子钱,却连口吃的都没混上,如今在这喜宴上被人拿出来吐槽,杜孟义尴尬一笑,很是心虚。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同桌的王寡妇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小溪当初走得急,等她下次回家指定能请大家吃饭,人家那么好的条件,能差你这一顿饭么?”
刚刚吐槽的人是杜家邻居刘婶子,她见王寡妇说的话意有所指,立马就不乐意了,于是撂下筷子阴阳怪气道:“呦,你是小溪肚子里的蛔虫啊?整得这么清楚。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是杜家女主人呢?”
“姓刘的,你胡说八道啥?今天小乔结婚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也不代表我好欺负!”
王寡妇也撂下筷子露出一副委屈状,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杜孟义赶紧出声安抚,“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二位别吵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少说两句。”
刘婶子撇撇嘴没吱声,而王寡妇轻轻擦拭一下眼角,勉强笑道:“行,我听杜大哥的。”
只是一段短暂的互动,杜乔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她仔细回忆一遍书中剧情,并没有找到有关王寡妇的任何描述。
与此同时,秦绍延也在回忆那个梦,在梦中妻子是因为要回老家接闹离婚的丈母娘才发生车祸去世的。
而丈母娘为什么要离婚,他无从知道,现在看来也许一切早有蛛丝马迹……
从邻居同事那边敬酒过来,就只剩直系亲属这一桌还没敬。
因为得罪厂主任的事,杜月城心里一直很不爽。他的面前摆了三大碗白酒,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新郎灌醉,给杜乔一个教训。
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的心思,杨春梅见状肺子都快气炸了。待杜乔他们过来时,她指着桌上的白酒对杜孟义说道:“这是你儿子孝敬你的,快喝了吧。”
白晃晃的三大碗,谁见了都头晕,杜孟义皱起眉,骂了句“胡闹”。
可惜,杜月城是个执拗性子,他端起一碗酒略过杜父朝秦绍延笑道:“妹夫,来,大哥敬你一杯,祝你和小乔百年好合。”
就在大家以为秦绍延会个面子接过白酒时,他却淡淡扫过酒碗径直走到杨春梅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说:“妈,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把小乔照顾得这么好。”
杨春梅本来就喜欢这个女婿,见他遇到挑衅能够不卑不亢,就更加喜欢了。
她连忙端着酒杯站起身,满脸激动道:“你和小乔能过得幸福,妈就开心,如果以后小乔跟你耍小脾气,也请你多担待。”
这边母慈子孝,那边的杜月城却气红了眼,他刚想继续作妖,就被杜孟义一眼瞪了回去。
周围人见他吃了鳖,对杜家这位小女婿就更加好奇了。
杜乔的大伯杜孟堂眯着老花眼问:“这小伙子是在哪当军医啊?要是有合适的,也给我孙女介绍个对象。”
在长辈面前,秦绍延一向谦卑有礼,“大伯,我在芦苇岛的军区医院工作。”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杜月城惊讶出声,“那不是和高东在一个岛上?”
高东是杜月溪的丈夫,目前是一名连长。杜乔听他这么说也很吃惊,如果真在一个岛上,以后岂不是要经常见面?光想那画面就很无语。
她轻拧眉心,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一圈,一桌人的表情皆是诧异,唯独杜月影的眼中掺杂着一抹慌乱。
杜乔猜不出她为什么会慌,于是浅浅一笑,“那可真巧,我正愁随军之后身边没有熟人呢。”
如果换作以前,杜月影早就坐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了,可这次她却没有吭声。
这下,杜乔可以肯定在原身和杜家姐妹之间,绝对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喜宴结束后已是下午,杜乔
和秦绍延又跟着一众亲朋好友回了杜家,直到夜幕降临把所有人都一一送走,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招待所。
这里是秦绍延在沈城的落脚点,也是两人洞房花烛的地方。
原本洁白朴素的房间现在被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所代替,曾经叠放整齐的“豆腐块”也被换成了绣着鸳鸯的大红喜被。
杜乔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脸颊发烫,她垂下眼眸刻意忽略周遭,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都快蹦出胸腔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