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丞看他走得匆忙,把汤落下了,就端着汤跟了出去。
转眼病房里就剩陆聿扬和徐青初两人了。
徐青初起身帮陆聿扬把小桌子架上,转身拿了便当摆在他面前,说:“‘莫多语’的菜,清淡。”
“嗯。”陆聿扬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汤,刚送到嘴边又放下了,他看向徐青初,“你不生气了?”
徐青初面色平静地和他对视,开口说话语气比他的面色还要平静:“不,我还在生气。”
“……”
本以为自己挺会察言观色的陆聿扬当真一点儿都没看出他还在生气,徐道长这气生得实在太……闷骚了。
陆聿扬轻叹了口气,把小桌子推到床脚,伸手把徐青初拉近了些,在他唇角啄了一小口,讨好地笑着说:“我错了,别生气了,成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额头还顶着纱布,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比平常多了几分病弱感。徐青初看着他的脸色虽然没变,但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徐青初的手在陆聿扬额头伤口处的纱布摸了摸,指尖顺着滑下,落到他下意识闭上的左眼上,要不是在车上的时候陆聿扬特意向他睁过眼,心急之下他差点以为陆聿扬这只眼睛瞎了。
回想起凌晨看到的那个满脸是血、一身狼狈地站在车灯前对自己笑的陆聿扬,徐青初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活了三十年,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深深的窒息感,以至于他一闭上眼,看到的都是陆聿扬胸前斑驳的锈色。
然而陆聿扬却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看着他紧抿的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电话?”
徐青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别过脸,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我以为你会找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去哪儿?桥上?
陆聿扬沉默了一阵,终于弄明白徐青初在生什么气了,他有些无奈地握住徐青初的手,笑着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带你去?”
听到陆聿扬的话,徐青初的下颌线条微微绷紧,他转回视线看着陆聿扬,没有说话。
“青初,我的工作性质你很清楚,以身犯险再正常不过,但你更应该清楚的是,你有你的道行,我有我的本事,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不希望让你时刻想着要保护我,这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初衷,更不该是我们在一起的结果。”
说到这里,陆聿扬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紧盯着徐青初的眼睛,压低了嗓子,补充道:“你为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生气,我很高兴,但你要是为我没被你保护好生气,我不能接受。青初,我很喜欢你,但如果你想以此束缚我,那么抱歉,我们可能不适合。”
陆聿扬的一番话说得非常洒脱,择菜似的把两人之间该有的关系和不该干涉的事情择得很干净,干净之余却把两人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他的掌心却早已捏出了一层细汗。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良久,陆聿扬眼神中的认真把徐青初胸口憋着的烦闷一点点击得粉碎彻底,徐青初轻声开口划破了沉默:“我知道了,是我过激了。”
见徐青初冰湖似的脸终于化了,陆聿扬暗自松口气,适时扯开话题:“对了,你怎么找到余羽丰老巢的?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