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东已经开门进来,我惊喜的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木讷地问道:“怎么了?瑶琴,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啊?”
松虚道长立刻解释道:“徒弟,你也不看看天色,这么晚回来!就算是把香港转一个圈也应该早回来了吧!你的电话打不通,丫头都快急疯了!”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笑着接过陈东手里的菜,“没有道长说的那么严重!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就放心了。”
他一脸歉意的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示意道:“手机没电了。对不起!瑶琴,让你担心了!我去探望了一下阿立……”他欲言又止,神色黯然,我正想追问阿立的近况,他岔开话题笑着说:“我买了很多菜,你想怎么吃?我去做!”末了,他径直朝厨房走去。
我和道长紧跟着走进去。我猜想他现在很难过,兄弟义气和爱情让他内心很矛盾,他觉得对不起阿立,却又无法割舍对我的爱,以至影响到我对阿立也产生了内疚感。看着他默默地拆菜、洗菜,我的心莫名的痛起来,正想安慰他几句,却被松虚道长先声夺人:“徒弟,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跟我到客厅去!”
陈东迟疑片刻,心不在焉地说:“师傅,我还要做饭呢!什么事等吃过晚饭再说吧!我不能让你们两个饿着肚子吧!”
既然松虚道长开了口,我觉得由他来劝陈东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附和道:“没关系,做饭的事就让我来做吧!再怎么说这些事都是我们女人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胃成为牺牲品的!”
陈东诧异地望着我,“你说什么?瑶琴,你会做饭?”
松虚道长满脸的惊异神色,眨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丫头!你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吧!我的胃可真的受不了你的折腾哟!”
我很不服气地说:“你们竟然小看我?好!我今晚不拿点真功夫出来,还不知道我李瑶琴的厉害!你们都出去,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等着流口水吧!”一边说,一边推着他们出门,“啪!”的一声把门锁上了。
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我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做天下美食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我要你们吃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嘻嘻!”厨房里上演了一场锅碗瓢盆进行曲。
不经意间,五菜一汤已经全部做好。闷在厨房里还真有些热,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打开门时,松虚道长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极为陶醉地嗅着菜香,就像一只苍蝇似的紧盯着,忍不住口水直流,差点掉进菜碟里,什么形象、礼节通通抛诸脑后,用手抓起菜囫囵送进嘴里,塞得满嘴流油,来不及下咽啧啧赞道:“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陈东愁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舒心的笑容。我看着松虚道长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上前奚落他一番:“道长,好吃吧!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竟敢小瞧我,我现在很生气,这些菜都不给你吃!”说着,端起一盘他正猛吃的菜,举得高高的,就是要掉掉他的胃口。他吞了吞口水,厚着脸皮笑着说:“丫头,快给我吃!这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吃到如此正宗的上海菜八宝鸭,我快忍不住啦!丫头,行行好,快点给我!”一边说,一边捉摸着怎样抢走我手中的菜碟。
陈东笑而不语,在我与松虚道长争抢的同时,已经把其他的菜摆到了客厅里的餐桌上,还准备好了碗筷,他慢慢地拿起筷子,向厨房里还在追逐的我们大声喊道:“你们就慢慢地抢那一盘菜吧!我就不客气先吃了!嗯,瑶琴做的菜真好吃!哇,这汤真是鲜美无比,简直是太棒了!”末了,他勺了一碗汤漫不经心地喝着,一边喝一边做引诱我们的动作。
松虚道长哪里经得住这般诱惑,飞一般的冲了上去,似一只饿虎下山,抓起筷子夹着菜拼命似的往嘴里送,恨不得把整个餐桌都吞了下去,他这种吃法我可真是第一次见,实在不敢再领教第二次了。
吃过晚饭,陈东收拾碗筷进厨房洗涮去了,松虚道长依然兴致不减,缠着我非要教他做菜不可,这下可好,厨艺外泄,引来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他在我耳边磨破了嘴皮子,而我却陷入深思:本来做菜是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已,并没有想过献艺的一天。什么时候开始对做菜有兴趣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妈妈做的菜我最喜欢吃,常常跑到厨房里偷师,后来还背着家里人去厨师班报名,参加过厨艺比赛获得过金奖,不过奖杯却不敢拿回家,让好友帮忙保管,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还记得曾经有上海最出名的酒店请我去做厨师,被我无情拒绝,来到香港住在伯父家里。想起这些事好象就发生在昨天,如果我当初留在上海当了一名厨师,会不会我的命运就改变了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妈妈就不会死,伯父和张锐也不会死,那伯母也就不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也许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他们!……越想心里就越难受,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袭遍全身,眼里蓄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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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虚道长突然惊觉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劝慰道:“丫头,我是不是说错话啦!你别哭啊!我……我到底说错了什么?……我不让教我做菜行了吧!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要是让徒弟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别哭啊!”
他越是劝我越想哭,眼泪涮地流下来,人就是有这么一种莫名的心态在作怪,想不到陈东却了解得如此透彻,所以他的好话只说一遍,然后就是沉默,这也许是劝解的最好办法吧。松虚道长绞尽脑汁将好话说尽,依然不起任何作用,反而让我哭得更加厉害,他终于束手无策,只好把陈东叫了出来。
听他解释了半天,陈东依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哭,于是半跪在我面前,托着我的手,问道:“瑶琴,你怎么了?”
我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由于我用劲过猛,差点把他按倒在地上,幸好他右手及时支撑住了整个身体,却不经意地触及旧患,痛得他咬紧了牙关,手心里虚汗直冒,全身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勉强支撑着抱紧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师傅欺负你了!”
松虚道长急忙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辩解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让她教我做菜,无端端地就哭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带着哭腔说:“不关道长的事!我……我只是想起了伯母,想起了好多伤心的往事!陈东,明天我们不回上海,我想去看看伯母好吗?”松虚道长终于松了口气,一庇股坐在沙发上,作晕倒状,悻悻地说:“机票都已经定好了,怎么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呢?”
陈东立刻对松虚道长使眼色,他再不敢吭声,双手捂住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我执意道:“机票可以改签嘛!陈东,怎么说伯母都是因我们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她!”
陈东沉默了片刻,接着会心一笑,“好吧!我明天陪你去!后天再回上海也不迟!”
“啊!我都跟师兄说好明天回去的,那我怎么向师兄交待啊!我还要和他一起查黑水晶的事呢!”松虚道长满脸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