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啪”的一声巨响,窗户像是被风撞开了,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呛得方皇后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从暖炕上“呼”的翻身而起,大发雷霆:“狗奴才,连门窗都关不好,干什么吃的!”
&esp;&esp;方皇后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满室回荡,却并无宫女太监的半点回应。正气得面色铁青,准备发威,目光触及洞开的窗户,她骇得魂飞魄散。窗户外出现了一个通身雪白,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面披垂的长发遮盖住大半张脸,一直垂到了膝盖上。
&esp;&esp;“啊——”方皇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鬼,鬼啊,快来人哪——”
&esp;&esp;芙蓉吓得抱头在地上缩成一团,簌簌发抖。
&esp;&esp;白衣女鬼从窗口飘了进来,声音空洞、虚无,伴随着幽怨哀绝的哭泣声:“皇后姐姐,你害得我好惨啊——”
&esp;&esp;“你……你是谁?”方皇后因惊悸而身体拘挛,双目暴突。
&esp;&esp;“我是曹洛莹,遭你诬陷,凌迟处死的端妃……”白衣女鬼呜呜涕泣,声似鬼魅。
&esp;&esp;方皇后已临界崩溃的边缘:“端妃……你……居然阴魂不散,你……你是来……是来向本宫索命的吗?”
&esp;&esp;“狠毒的女人,我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受尽地狱酷刑,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白衣女鬼伸出双手,十个尖利的灰白指甲抵着方皇后的脖颈,骤然收紧,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吐出怨毒的咒语:“纳命来,纳命来,纳命来……”
&esp;&esp;“救命啊,快来人哪”,方皇后在耗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后,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
&esp;&esp;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夜里不知为什么都睡得特别死,直到清晨才发现方皇后口吐白沫,倒在床榻前,一旁的芙蓉也昏厥不醒。方皇后被太医急救醒后,一直神智不清,口中不停呼号“有鬼”。芙蓉也被吓昏了,不过清醒过来后勉强还能将事情的经过叙述出来。
&esp;&esp;嘉靖虽说身在西苑,对紫禁城内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他听了陆炳的汇报后,嘴角隐约有嘲弄的笑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吧”。
&esp;&esp;陆炳也有几分幸灾乐祸,“陈芙蓉说她亲眼看见曹端妃的鬼魂从窗口飘了进来,哭声凄厉,口中说着要向皇后索命,还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esp;&esp;嘉靖道:“陈芙蓉的说法仅为一家之言,不足采信,等皇后脑子清楚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esp;&esp;说话间一位须眉皓白的老者走了过来,他的两手指甲各长五六寸,着实骇人,此人便是被嘉靖封为“通妙散人”的年逾八十的南阳方士梁高辅。
&esp;&esp;“老神仙来了”,嘉靖满脸堆笑,立即用眼神示意陆炳退下。
&esp;&esp;陆炳对这些术士向来不屑,他冷冷的看了梁高辅一眼,转身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嘉靖欢喜笑言:“朕明日便下诏,选十岁左右的童女一百六十人,养在西苑,待她们阴差阳错钓大鱼
&esp;&esp;又过了一会儿,向擎苍估摸着张涵已经换好衣服了,他踱步进了房间,见张涵已穿戴齐整,正猫腰打量着灯架上的铜掐丝珐琅满堂红戳灯。
&esp;&esp;“幸亏没有将这灯摔坏,吓死我了”,张涵心有余悸。
&esp;&esp;向擎苍训道:“你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在宫里不比外头,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esp;&esp;“大人教训得是”,张涵点头哈腰。
&esp;&esp;向擎苍没好气道:“这婢膝奴颜,你倒是学得挺快。”
&esp;&esp;张涵嘿嘿干笑两声。向擎苍盯着他,嘴角渐渐上扬,“刚才你扑向那个陈芙蓉,我还以为你想要趁机占她便宜呢”。
&esp;&esp;“占她便宜?”张涵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就算要占便宜,也要挑个年轻漂亮的,那陈芙蓉又老又丑……”
&esp;&esp;“嗯?”向擎苍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esp;&esp;张涵很自觉地闭嘴,“开玩笑的,大人别当真”。
&esp;&esp;向擎苍扬眉轻笑,“说正经的,张涵,你今年有十七了吧,也是时候谈一门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