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此时才驶停于云顶山脚下。
这家中式餐厅依山而建,包厢位于后山的半山腰上。旷谷并未完全开发,只有数条栈道,瀑布倾泻而下,斜落着月色,幽静异常。
包厢三面朝山谷,落地窗被纱帘半掩着,但仍隔着一段路,傅岁寒都能看见乌泱泱一片人影。
这显然是家宴,而非普通一句“见父母”可以代过的。
傅岁寒终于品出几分紧张,宋识雪却自若地牵起傅岁寒的手,推开了门。
瀑布水音潺潺,西装革履的男人侃侃而谈,其余众人或听,或笑,却都不反驳,氛围自然和谐。随着二人走近,一众人的视线纷纷转移至了她们脸上。
平静的脸色出现几分裂痕,大多都很讶然。只角落里,虞树咬着披萨,睁大双眼,露出傅岁寒无法理解的笑。
宋家人长相都极具特点,一眼过去都能感觉到相连的血脉亲情。
宋识雪难得感觉到傅岁寒的紧张,勾唇一笑:“这是我的——”
傅岁寒自知这是自我介绍的环节,刚要开口,虞树却脆生生道:“未婚妻!”
傅岁寒:“……”
突然被抢话,静了几秒,傅岁寒道:“是的。”
主位着装华贵的女人轻笑出声:“行了,走吧。”
二人就这样在插科打诨下被允许落座。傅岁寒感觉到有几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试探或好奇,但都是善意的。
宋识雪为她简单介绍了包厢的众人。
在傅家,傅誉似乎都忘了这个环节,只将傅岁寒当作一个可以炫耀的筹码,从未想过与她介绍这些,但傅岁寒也不在乎。可在当下,她突然想起这件事,让她厌烦的更厌烦,爱的更爱。
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名唤宋桥,是宋识雪的叔叔。打量了傅岁寒几秒,他豁然一笑:“小傅——就是你吧?识雪一直有和我们提你。”
傅岁寒:……?
自从坦白年龄后,宋识雪已经很久没再这样叫傅岁寒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这个命运,怎么现在又来?
这个昵称显然比其他名字好让人接受。
当即,席上一人一句“小傅”,傅岁寒长吸一口气,那点无言的紧张也消去许多。
宋识雪眼底浸上一抹笑,短短数秒,她又垂下眼,敛去了所有想法。
傅岁寒这才得知,宋桥也曾是环球的股东之一,但他近年来开始自立门户,环球对宋识雪的关注自然也少了许多。
宋家人很多,各个与傅岁寒说话时还稍提了一句个人职业,大多都是各个行业的顶尖人物,轮到虞树了,却结结巴巴来了一句:“我是学生。”
席间氛围当即更为其乐融融。
欢声笑语里,一直未与傅岁寒说话的主座男女举起了酒杯。她们也是观察傅岁寒的一员,显然身处上位已久,身上带着点疏离感,与宋识雪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