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是为调节江湖和朝廷关系所设,隶属刑部,行事却并不完全听任。
在当今时局,早就没有干净的衙门,就算是一向秉承大义的六扇门,也难以免俗。
不过在范兴上位之后,情况有所好转,起码,明面上是如此,梁都的六扇门是如此。
至于其他州郡,那就鞭长莫及了。
此时正值深夜,六扇门值守的捕快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偏僻的院子里赌钱。
而时刻有人留意着中堂阁楼的那盏灯,只要桌前的人影有动,他们自然要立马呈现出平日那恪尽职守的姿态。
阁楼上,靠窗坐着一个面相阴沉的中年人,此时他看着衙门中的夜色,摇了摇头。
下面的晦暗他如何看不清,只不过新官上任,万事不能做绝。更何况糜烂之相何止六扇门,就算是他有心要管,要肃清,恐怕自己的尸身第二日便要挂在衙门口。
范兴暗叹口气,就算如苏定远这等人杰,此时不也左右掣肘,施展不能么?
他不过一个捕头,又能做什么。
范兴将手里的卷宗放下,抻了个懒腰,索性不去想了。
六扇门自然是养狗的,此时忽而有犬吠。
本打算歇下的范兴耳朵动了动,随即脸色微肃,边整理衣衫边朝外走。
而那桌前座椅上仍有假人端坐,窗上剪影未动。
他无声无息地走下阁楼,感知之中,门前值守的捕快倚靠在门框边上,不过虽有瞌睡,但一有风吹草动还是能发觉的。
范兴摇头,悄然从后窗翻过。
……
犬吠只是几声,转而便没了声响。
范兴穿着官服,走到后门附近。
后门开着,他一眼便看到那倒在地上酣睡的两条大狗,地上还睡着两个值守的捕快,
而在月影底下,一顶绛色的轿子依稀可见。
范兴整了整衣领,小跑过去。
轿夫没有阻拦,而他也对一旁被绳子捆了的几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轿前。
“大人。”范兴低声而带着恭敬。
“他们是罗网的人。”轿中有声音传出。
范兴先是一讶,接着看向那几人,仔细打量片刻,才道:“让他们开口不难。”
“这个我知道,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的手段。”
“属下遵命。”范兴笑了笑。
江构看着这个笑容,只觉后背一麻。
……
天边出现了淡淡的微光。
“大人,审明白了。”
范兴拿着毛巾,擦着额上的汗水。
仍是后门的位置,轿子没有动过,只是那被绳子捆着的人都不见了。
范兴有怪癖,时常手痒,所以他有一座自己的地牢,里面刑具齐全,而且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觉。
此时,他将腋下夹着的江构丢在地上,嫌弃地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地上,原本铁塔般的汉子此时萎靡非常,而又因小腿和双肩有伤,一番刑讯过后更是成了血人,蜷缩在一起,呼吸微弱,只是一颤一颤的。
“说。”轿中那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