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独有的一种叫做浅魅的红茶香气氤氲在苏利文庄园的书房里。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半含着令人迷醉的馥郁。郁馥到品尝的人似乎能够品尝出一丝隐隐绰绰的温柔。
玛丽莲夫人那涂了漂亮指甲的手指优雅地端着茶杯,轻轻闻了闻后才舒畅地呷了一口。淡漠的脸上带着丝门外从未显示过的放松与愉悦。
“我没有想到。你叫我来是为了格雷家的事情。”玛丽莲夫人扶着自己的下巴,聊聊望了一旁的苏利文先生一眼。轻哼一声道:“苏利,你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
“你算什么小饼干?”苏利文坐在一侧,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静静望着面前墙角的一个花瓶,突然问道。
“哈??”玛丽莲夫人一愣,她下意识地低头望向桌面上的的各式茶点。望向了那碟小饼干。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没什么”苏利文先生马上就回复了过来。静静道:“这与你无关。”
寂静的声音里一派平和,可一望到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能知道现在的他多少有些不耐烦与敷衍。
“是吗?”玛丽莲夫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苏利文先生这样的态度。
她毫无被怠慢的生气样子,而是饶有兴致地夹起了一块小松糕轻轻放在嘴里。待到品尝了一番后才似笑非笑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那么防备干什么?”
“无论做什么。苏利,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玛丽莲脸上的笑意像是门外的落叶一样,突然飘忽落下再不见踪影。
“别人的闲事可以管。格雷家的最好不要。”
她慢条斯理道:“格雷是个没有什么用的老家伙。他短视又愚蠢,能够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欺骗十几年。”
“可格雷家却是世代守护着西境边境的功臣。”
“西境离不开格雷家族。所以,他们是不会容许我们这样不洁的被放逐者来染指什么的。”玛丽莲夫人将“被放逐者”这个词,咬得格外清晰精准。
似乎这是什么极尽污蔑人的称呼。
只是好像确实是这样。
因为只听到这个词,苏利文先生便炸了。
他那深邃的五官立时绷得很紧。下意识抬起了自己高傲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玛丽莲夫人。颇为不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格雷侯爵?”
“玛丽莲,是你将被放逐者的污浊血脉,带进了格雷家。”
苏利文先生戳人肺管子的本事炉火纯青。
饶是习惯了他这幅作态的玛丽莲夫人,都因为他提起这件事而不自觉地流露出异样神色。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道:“海索家族自以为是,觉得一场联姻可以轻而易举拉拢格雷家。”
“也觉得西境边陲不会听信教廷那套被放逐者的屁话。”
“可事实却丝毫不是这样。”她有些激动道:“苏利文,我在成婚的第二天就被教廷的人登门拜访。”
“格雷那个老家伙一听到我是个被放逐者,在所有的下人面前大骂我是个卑鄙的婊子,恨不得直接跟我离婚。”
似乎说出来之后就无所畏惧了。
玛丽莲夫人深吸口气,马上又回装成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娇嗔地看了一眼苏利文,幽幽道:“我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苏利?”
“这些年来,被勒令着保持着对格雷家的距离,就连我的亲生儿子都不敢要了。”
“格雷那个老混蛋,听信那个贱人的话。不仅觉得威廉不是他的种,还把可怜的他虐待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