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你去高老庄找媳妇儿吧。”
潘子的话一出马上引得众人一阵发笑,解雨臣有些心不在焉,是啊,说到解家,他和黑瞎子这事儿搞得不清不楚根本上不了台面,霍老太太早就有意把秀秀嫁给他,而秀秀似乎也对他有意,如今弄到如此地步该怎么回去交代,老九门的手段他再明白不过了,即使对象是他…。
坐在一旁的黑瞎子似乎能看出他的心事,低声道:“小九爷,我也觉得这事儿没怎么简单,要不咱俩就私奔吧?”
解雨臣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听他这么一说又不禁再赏他一对大白眼:“你以为老九门的事儿这么简单?你能跑到哪儿去?”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死,小九爷要相信。”
黑瞎子的声音里不带一点轻佻的感觉反倒让解雨臣有些不太习惯,转头对上黑瞎子的墨镜,不知之后的那双眼睛里正泛着什么样的神色,愣了片刻才说了一句:“你没有随便死掉的权利,不许死。”
黑瞎子听罢一笑,也不再多说又开始跟胖子扯起皮来,解雨臣始终定不下心来,只得拿了**先到墓墙前面寻找固定的地方。
到了幕墙前,解雨臣敏锐的神经马上让他听出些不对,墓墙外似乎有人声,忙退后两步对一旁坐着的吴邪等人道:“外面好像有人。”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神经都被吊了起来,黑瞎子的听觉比常人更好,能听到幕墙外似乎有人说了句“放**”,张口正要让解雨臣赶紧避开,墓墙外却已传来一声爆破的声音,墓墙在下个瞬间就被炸飞连带站着最近的解雨臣一并被掀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虽然**爆破的威力并没有真正的炸药那么大,但被波及到的解雨臣却结结实实地被飞起的墓砖砸到脑袋,哼都没哼一下就倒在地上没了知觉,黑瞎子和吴邪第一时间就要去扶,却见烟幕里突然扔了一枚什么进来,丝丝地在地上放着白烟,当过兵的潘子一看就知道是催眠瓦斯,要提醒所有人捂口鼻的时候为时已晚,很快意识就跟着白烟的侵袭而消散,跟一旁的胖子倒成一团。
虽然队伍里都是盗墓的高手,但事出突然连拿防毒面具都不够,闷油瓶吴邪和黑瞎子也很快都在催眠瓦斯的影响下人事不省,而墓墙被炸开的破洞里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到倒在地下的解雨臣身边,伸手擦去那人额头上的鲜血,防毒面具后是一张秀丽的女子脸庞,不是霍秀秀还是谁,打了个手势让伙计把其他人都带出去,霍秀秀在面具后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静静说道:“哥哥,你真是太傻了,除了我身边,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贰拾柒。
解雨臣悠悠醒转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脑袋里好似浆糊一片,缓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自己躺在北京自家的宅子里。
虽是自家宅子,但随着神智的清醒,解雨臣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并不好,记忆里最后的碎片是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倒,现在莫名其妙回到了北京的宅子,只能说明是有人把他绑回来的,至于是谁,他连猜都不用猜。
思绪正是混杂,仿古的木门吱呀一声就已打开,一个窈窕的女子走进来,柳眉大眼,旗袍勾勒出少女最好的身姿,这是解雨臣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口干舌燥竟吐不出半个字,只听那霍秀秀清脆地开了口:“哥哥,老太太那儿你得去一趟。”
解雨臣一听心里就已经有了分寸,同时也七上八下起来,如今不见一起下斗的其他几人,他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表面上却不能露出点什么,清了清嗓子笑道:“知道了,老太太现在莫非是在我家宅子里?扶我起来这就去见。”
霍秀秀走近前将他扶起身来:“解家哥哥几日不见就瘦了不少,不必担心吴邪哥哥他们,奶奶已经把他们都安顿好了,吴家的事也已经交给吴家二爷处理了。”
解雨臣知道霍家的女子向来心思慎密,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那真是劳烦老太太了,我这就去道一声谢去。”
解雨臣脑子里好似有蚂蚁在爬,但却只能咬牙想着对付老太太的说辞,几步走到了前厅之间老太太正在那红木椅上坐着呢,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去坐:“解子这次是折了些元气,也怪秀秀手下那帮不中用的竟然误伤了你。”
解雨臣马上明白炸开墓墙的就是霍秀秀,心里顿时一沉,但脸上仍旧堆着笑:“秀秀那是帮了忙,我这不也好好的站在这儿。”
一旁的霍秀秀给霍老太太上了杯茶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但脸上却有少许不自然的神色,解雨臣只听那老太太悠悠开口:“解子也有二十好几了吧,和秀秀的亲事这就定了吧,老九门里的规矩你也懂,不该想的就别多想了。”
解雨臣一悚,心想他的那点事儿这么快就捅到老太太那儿去了,解家早无长辈,平日里也是霍老太太管教的多,这亲事虽然早就料到但却没想到来的这般快,嘴里只能应道:“这事儿听您的,但解家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能再放些时日么?”
老太太一听也是一笑:“解子,你的身份不比他人,就算是亲事也要能放的上台面,吴家后生已经干了蠢事,但那是吴老狗家的事儿,我相信不用我明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该懂,该断的就断了,收点心思。”
解雨臣心中一紧,这话的分量没有谁比他更明白了,脑海里马上闪过一张很欠揍的脸:“我要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喉咙里顿时有些发梗,第一次想要反驳霍仙姑的话,却见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袖子里抖出一副墨镜来,那个式样他再熟悉不过,甚至被他打掉时砸在地上弄出的伤痕都还在,心顿时沉沉地坠下去,只听老太太道:“我已经关照过让他在里面过好点,最多死缓,你就不用操心了。”
解雨臣马上明白老太太是把黑瞎子抖到雷子那儿去了,胸口只觉得像被刀椎一样,黑瞎子极有手段,顶着通缉犯的身份在道里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被谁捅过刀子,要不是他拉黑瞎子入伙这人绝不会被牵连,也不会被抓进去。
“那老太太定日子吧。”
解雨臣的声音好像死水一样,安静地拿走桌上的墨镜便恭敬的退下了,留下拧着秀眉的霍秀秀,还有老太太的一声叹息。
“九爷你看这个请帖的式样怎么样?”
“九爷你看看这送请帖的名单全么?”
“九爷…”
伙计忙前忙后地在解雨臣的房里进进出出,得到的回答几乎是机械的,就是一声淡淡的“好”,霍家把亲事定在一个月后,解雨臣抚着桌上摊着的那份朱红薄金的请帖脑子里一片空白,漂亮的笔法行云流水地写着解雨臣和霍秀秀的名字,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就知道,却不想真正经历的时候却是这般的心境。
“我说,叫你不许死的吧…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从前或冷厉或柔媚的声音到了句末已经碎成一片,片刻之后解雨臣白着张脸披着件单衣出了门。
解雨臣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坐上出租车也讲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让司机随便开到个酒吧,但车开了十分钟之后他又改了主意,小车马上不客气地掉了个头又开了半个多小时,那计价器上的数字看的司机嘴角直翘,解雨臣也没心思去管,甩下几张大票子就下了车,眼前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酒吧,还是他被那个混蛋拐去上床的地方。
手笔很大的甩红老头,解雨臣大有一种散尽家财来买醉的势头,开始是一杯杯,然后是一瓶瓶,苦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了反倒尝出些血腥味来,眼前又好像是那张带着墨镜的欠揍的脸,倒在他膝盖上,肩膀上背上都是为他受的箭伤。
“我若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
“我若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
“…可会无情?”
同样的话好像卡带一样在脑子里回放,解雨臣以为自己是醉了,但那些话却反而上了劲一样一遍比一遍回放的更加清楚,以至于他差点就无视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喂,小花,你还好吧?是秀秀把我们迷倒带出来的,胖子潘子小哥都没事,你那边呢?瞎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