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只是想一想,便觉得有些心痒。
他探手过去,想要将人偶拈起来,放在掌中细瞧一瞧。
动作进行到半途里,手指还未碰上,眼前的小人偶突然有了动静。
它迈着两条很短的腿,费力地跨过被褥堆叠的褶皱,闷头朝前跑了两步,张开手臂抱住了青年的指尖。
人偶很努力地扬起脸来看向青年,嘴唇张合着,细微的话音传进青年的耳中,语气熟稔,带了好似有十二万分的委屈在里头。
“你不认得我了吗?“人偶这样说道。
青年说不出话了。
他从指尖到头发梢都变得僵硬起来。
为什么……人偶会讲话?
人偶没有听到回答,似乎变得有些低落。
它低下头,用下巴在青年指腹上很轻地蹭了蹭,接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小段,抱着青年的手指节很费力地往外扳了一点,好容易将掌心露出来,它才气喘吁吁地停了动作。
站在原地喘了好一会,人偶一步步地挪进手指和掌心间的空隙里,又费劲吧啦地将手指搬回来,形成一个把自己包裹在掌心的样子,这才停下来,颇有些满意地四下打量着,又抬起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很期待地看向青年。
青年总算从最初的惊诧里回过神来,依着这样的情势,极小心地将人偶握着,举到了面前,另一只手紧紧在下面托着,生怕一不当心,这小小的一只就从指缝里滑落下去。
他将人偶举到和双眼平齐的高度,很仔细地将它从头打量到脚。
人偶很乖地呆在掌心里,不吵也不闹,眼睛偶尔轻轻地眨一眨,安静地看着青年。
过了好一会儿,青年开了囗,试探着犹犹豫豫地唤,“心肝儿?”
掌心的人偶猛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青年错愕之下,险些没压住声音。话出了囗才反应过来,掌心里的美人如今只有小小一只,自己声音略大些,落在他耳中只怕都要如惊雷一般了,忙将声音压低,又离美人稍稍远了些,才接着道,“怎么变成这样的?”
“是你乱许愿,”美人不大开心地鼓起脸颊,“才叫神仙听了去。”
“你们这里的神仙好不讲道理,”他撒娇似地同青年抱怨,“我睡醒时,就这样了。”
“你睡的那样沉,我根本爬不上去。”
“好累,还摔了一跤,很疼。”他踮着脚,很费力地往上举,想要青年看见他蹭红了的手肘和膝盖。
青年胆战心惊地伸手在他身旁护着,唯恐他不小心歪一歪,再从掌心掉了出去。
待看过了伤处,美人在掌心坐下,抱着膝盖,微微偏过头去,开始作出不开心的样子来,等着人哄。
“抱歉。”青年实在是没经过这样诡谲的事情,一时有些语塞,讷讷的,也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