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转过来。”背后响起一道低哑的命令。
季寰用手背粗糙地擦过嘴唇,血迹斑斑,他不知痛,眼眸中尽是饱食一顿的餍足。
“把尸体都处理掉。”他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全部都烧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侍卫们老老实实地去抬尸体。
他们经过季寰时依然不敢抬头,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失去眼睛。
桐戈资历老些,胆子也大些。
他一边指挥手下的侍卫干活,一边偷瞥季寰那边的状况,不止是出于好奇,也是担忧殿下与小太子妃真闹出不可调和的矛盾来。
他只瞥了一眼就放下了心——
殿下看上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而小太子妃八成是害羞了,把脸埋在殿下的怀里不愿意露出来。
他们紧密相拥,手指牢牢纠缠在一起。
如此亲近的动作,怎么看都是情好日密。
桐戈倍感欣慰,怀疑殿下与小太子妃争吵起来的念头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桐戈,皇帝安插进府里的眼线,你应该清楚都有哪些人。”季寰宽容了桐戈的偷看,谈论起正事。
“了如指掌。”桐戈自信挺起胸膛。
“嗯。”季寰赞许地一点头,“等把这里打扫干净,就着手把他们也清理掉。”
“包在属下……”桐戈拍完胸脯,才反应过来季寰的真实意图,他不解地睁大眼睛,“殿下,您的意思是扫清皇帝在太子府的所有眼线?”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季寰回以反问,“还是说,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桐戈愁眉苦脸。
拔除眼线倒是不难,可殿下此举,不就等同于堂而皇之地与皇帝作对?
殿下向来行事稳重,事关皇帝时,小心尤甚。
皇帝的眼线安插在府内许多年,殿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之间,起了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的念头?
“殿下,这样大的动作,皇帝那边恐怕不好交待。”桐戈犹豫着劝道。
他隐约感觉得到自己的话不会起任何作用,但不劝上一句,他难以心安。
“那老头监视了我这么多年,总也该够了。”季寰冷笑,“都快要退位的人了,盯着太多事看只会劳神费心,我这是在帮他歇歇眼睛。”
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桐戈听的瞠目结舌。
与很多人一样,桐戈对皇帝心怀不满的同时,也深深畏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