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从父皇薄情的嘴唇中溢出的每一个文字都让他内心止不住地颤栗。
他与生俱来对父母的孺慕之情随着母亲的逝去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谨慎的提防与冰冷的猜忌。
从石山镇回宫后,他恍惚了好一阵子。
父皇因此忧虑不已,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会失去一个悉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
好在他那时还小,宫中皇子众多,父皇还有的是选择。
父皇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在落实这个念头之前,父皇先带他去了翊府——那是他第二次拜访翊府,第一次是在他更小的时候,小到他还不曾记事。
听下人们说,他的第一次翊府之行,让父皇彻底放弃了当时还颇受看重的大皇子,坚定地将他立为太子。
而第二次翊府之行,则是关乎到他的太子之位能否继续坐下去。
翊府就是这么神秘而奇妙。
帝国的太子,乃至皇位的交接,都一定要经它认可,与它扯上关联才行。
但更奇妙的是翊府养着的那个小丫头。
一开始呆呆的、傻傻的,坐在庭院的秋千上一动也不动,和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
他帮她推了两下秋千,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他觉得没趣,便远远地跑开了。
那日下了场雨,傍晚时分天色昏黄。
倚在廊柱上,看着风卷残叶,他突然想到死去的母亲,突然也想要去死。
就在那时,小丫头红彤彤地跑了过来。
她拉住他的衣袖,问他:“大哥哥,你怎么了?”
他垂眼看她,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他知这懦弱的表现丢人至极,一个劲擦着眼眶,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她歪着头思考许久,忽然间抱住他,学大人哄小孩那样。
她说:“大哥哥,你要是怕冷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她不再呆滞,倏然间变得活泼灵动,“所以你给我个面子,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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