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戈,季寰的贴身侍卫。
以往,顾银韵每次见到季寰的时候,不出意外就也能瞧见桐戈。
可是自从她背着包裹从太子府逃出来,阴差阳错的,两人再没能碰见过一次。
灵寿镇时,季寰刚将她抓回去,就被皇帝召回了京城。季寰既走,桐戈就没了留在灵寿镇的道理,他也紧跟着回京,接着就没了消息。
后来季寰受伤,危及生命,被六皇子带回府中医治,好险才救了回来。
医治期间,桐戈也不曾露面。
掰着手指算算日子,他们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能看见彼此了,再次见到,可不是既熟悉又陌生。
顾银韵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
她眉眼气质不变,只是从以前厚重的穿着换成了活泼轻简的衣裳,此外还稍微胖了些许。
桐戈却好似换了一个人,瘦削得厉害。
面颊凹陷,颧骨突出,往日的英俊潇洒不再,只从大体轮廓上,还能依稀看出他曾经的风采。
“天呐!桐戈。”顾银韵低呼。
她捉过桐戈的衣袖——明明还是从前的那套衣服,此时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了。
“桐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打紧,一些皮肉之苦罢了。只要没弄丢这条小命,总是能养回来的。”桐戈若无其事地笑笑。
他听得出顾银韵话语里的挂虑与担心。
小太子妃是个善良的人,他一直心知肚明。
“是皇帝做的?”顾银韵很敏锐,就算桐戈不说,她也猜得出来。
连季寰这个亲生儿子都差点被皇帝害死,更何况作为侍卫的桐戈?
“娘娘,无需为属下动气。”桐戈安抚道,“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才是。”
特别在当下这个节点。
桐戈神情微微一变,严肃道:“属下来寻娘娘,是为了太子殿下。”他上前一步,郑重地握住顾银韵的手,“娘娘,殿下需要你。”
刻不容缓,十万火急。
“季寰……”顾银韵垂眸片刻,推开了旁侧的门:“进来说吧。”
她瞧见桐戈时,就隐隐预感到是季寰出了问题。
她也很想知道季寰的近况——不是从婉秋那边听到的、传了好几手的流言,而是更确切、详细的消息。
可桐戈这形销骨立的体格着实吓人,再由着他站在外门,顾银韵真怕一阵风把人给吹走了。
“娘娘,长话短说。”桐戈却拒绝道,“太子殿下行事乖张、有点疯了,没人劝得住他。属下今日来不是简单的告知,而是即刻想带娘娘走。”
骤听见季寰疯了,顾银韵不由愣住。
再听得桐戈现在就急着带她走,顾银韵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需要这么着急吗?”她反问。
就在前两日,顾钰还找她抱怨,说季寰用雷霆手段夺回了京郊守军的大半军权,又与谢家勾连,有独揽大权之势。
怎么今天,就变成了桐戈口中“疯得无可救药”,必须要她立即回太子府才行。
“需要这么着急。”桐戈肯定道,“前段时间,殿下还只是神态压抑,过分的寡言少语,可是后来,属下无意撞见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觉。”
“今日,殿下更是把自己关在行云殿内,不言不语不踏出半步,任何敢去劝的人,都被打了出来。”
其实往年的这个时候,殿下也会沐浴更衣、静思独处。
可今年情况有变,殿下的精神状态过于糟糕,桐戈实在不敢去赌。
万般焦急下,他只好冒着迷失在幻术中的风险,到翊府来寻顾银韵,却没想,如此顺利便寻到了。
“娘娘心存顾虑,属下可以理解。”桐戈语渐犹豫,“如果娘娘不悦,属下也不会强行带您离开。”
他愣了一下,放开顾银韵的手腕,想了想,又失魂落魄地向后退开几步:“是属下操之过急,让娘娘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