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且不论这是什么、从哪里来,就单从说话的人来看,她一定特别了解大秦。她知道大秦的每个人——李斯、赵高、我还有胡亥,甚至是对父亲你,都非常了解。”
始皇帝的指尖蜷起,有些发狠地攥着。
他的目光没有看扶苏,而是落在了胡亥身上。
他对儿子们的管教并不多,一方面是儿子太多了,每个都管不现实也管不过来,第二是因为扶苏。
如“天幕”所言,他最喜爱的儿子的确是扶苏,但这一点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外人看他器重扶苏,有扶苏是长子的原因,也有扶苏能力匹配的原因——唯独没人敢揣度他是否偏爱扶苏,若说偏爱,他倒是对胡亥更偏爱些,因为胡亥这辈子在他眼里也就那样了。
他喜爱扶苏,器重扶苏,自然也会把所有的用心都专注在扶苏身上。其他儿子,要么自成一家生活,要么就像胡亥一样,当个活宝在眼前养着,闲暇时也是个乐趣。
但是“天幕”知道他的心思。
这无疑在始皇帝心中,敲了个警钟。
“难道真是天神?”始皇帝喃喃自问。
扶苏道:“我不敢断言那人是天神与否,但如她所言,桩桩件件正是大秦此刻发生的。如今北方建长城已有三年,每年因沉重徭役而死的人数不胜数,百姓早有积怨——长此以往,民心不定,国又如何能安定?
“天幕的出现或许正是上天的警告,请父亲减轻对百姓的徭役,收回方才焚书的决定,不然前路恐怕是万丈深渊啊!”
“扶苏,你为何一定要阻止朕?”始皇帝问。
“我并不是要与父亲作对,而是焚书实非良策。若父亲想从思想上统一百姓,可以整改学堂,规范书籍,将各家学说集结成册,糅合出适用于大秦的一种新学说。用创新改进取代抹杀,还请父亲三思!”
“你在说什么?”始皇帝忽然怒了,“你是要朕效仿杂家吗?!”
他不悦地将腰中剑往地上一砸,剑尖利铁与石砖相撞,振聋发聩。
扶苏的身形猛地一顿,垂头不言。他知道,今日说的许多话已经惹怒了他的父亲。尽管这些话从前他也会说,但天幕的出现,让他的父亲心生不悦,自己是撞上枪口了。
两年,大秦还剩两年。
他也不敢相信,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一旁的胡亥见势头不对,立马劝道:“父亲,大哥也是心有所感,一时失言,还请父亲不要责罚他。”
沉默许久,始皇帝才缓了口气,有些疲态地看着扶苏。
他拍了拍扶苏的肩膀,又看向胡亥:“你给我小心着点!扶苏与你是兄弟,不用我再提醒你长幼有序的道理吧?”
“是,父亲。”胡亥点点头,“天幕里的事情,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的,那都是瞎说!”
始皇帝说:“扶苏,你的话,朕会考虑。但今日朕累了,改日再议吧,你们早些回去歇息。”
扶苏与胡亥拱手:“喏。”
不久,两人走远,令外两人走近。
是术士卢生与侯生,他们看到天幕后,立马求见。
始皇帝问:“你们方才看到了吗?”
只见抬头不远处,透明的方框仍在,闪烁着微弱的白光。
“当然看到了,陛下。”两人齐声答。
“那依你们之见,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