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竟然空跳了一拍,他那瞬间,脑子竟然一片空白。
耳边是风吹过姻缘树的树叶声音,哗啦啦的。
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还有不远处,来福与翠玉的吸气声。
步眠握着郑鹫的手写完了她的名字,在郑鹫还在回味时看向郑鹫:“该你教我写你的名字了,陛下。”
陛下二字在步眠嘴边化为一碗带毒的蜜糖浇灌在了郑鹫的心尖上。
步眠的眼带着笑意看向郑鹫,眼里温柔又勾人,想一把带着钩子的羽毛在甜的软烂的心上狠狠撩了撩。
郑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刚刚都在干什么?他竟然被步眠扰乱了心神。
郑鹫看着让人无法移开眼的步眠:“好啊。”
郑鹫握住步眠的手,本想反撩回去,却发现自己在捧着步眠手时,愣了愣,她的手背柔软却又带着厚茧,略微粗糙,那是她曾经十岁便随父亲上战场留下的。
她原本是草原上威猛的鹰,为驻守边疆奉献一生的女将军,可因为皇权,她折断了翅膀将自己困在了这里。但那又如何?她不是那个‘步眠’,而是像那个冒牌货一样抢走自己身体的存在,甚至还能看到他。
郑鹫稳住心神握着步眠的手带着她写完他的名字。
鹫,猛禽也。其形伟岸,羽色深褐,喙如钩,目锐而视远,足覆羽,性悍勇。名之以鹫者,盖取其力之强也。若人以鹫为名,乃寓其具刚勇之质,可克诸难,无畏险阻。又以其高飞于天,示志之高远,有逐鸿鹄之志,瞻瞩旷阔。且鹫独翔于空,显其性之独立,不附流俗,坚志自持。复因其目之敏察,意其主有洞明之慧,能辨事之真伪,决事之当否。
那是他母亲在他出生时为他取的,那时父皇已经因为她怀孕,将心放在别的妃嫔上,自然允了这个小要求。
后来,母后被父皇的冷落逼疯了,她被现实刺醒。
那个男人不是说,要一生一世待她好吗?
那个男人不是说,在他心里,她是最美的吗?
她被他强掳进攻,好不容易让自己接受这一切,他却转身爱上了别人。
这算什么可笑的事实?
那他呢?
如果他没有被夺舍,还会与步眠在一起吗?还会立步眠为后吗?他会爱上那个原来的步眠吗?
郑鹫乱了心神,他开始惶恐,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自己爱上的是这个冒牌货吗?
他不知道,他发现人是如此可笑,不过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便开始为她驻足犹豫。
感情,是最无用的存在。
生母在他幼时发疯时掐着他的肩膀恶狠狠看着他,一遍一遍的说着。
爱情是魔鬼,它会将人逼疯,会将人一步一步逼进绝境。
没有人会在感情中成为胜利者,每个人都是倍感情挟持的囚徒。
就像为了那个冒牌货的‘步眠’甘愿为他生子,折断羽翼失去一切。
就像母亲那样因为感情被这个深宫活活逼疯,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你不能再动摇了,郑鹫。
收起你的心。
郑鹫以为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但早已被步眠察觉的一清二楚。
这么纯情?这就开始动摇挣扎了?
郑鹫松开步眠的手后退一步:“让来福系上挂着吧。”
步眠看向郑鹫:“既然想生生世世一辈子,不如我们二人一起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