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被她眼神看得喉咙一哽,心知肚明她问的不是刚才那件事。
他余光瞥了眼阳台,咽了咽喉,扣住她的五指,扯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怕啊,那时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眼前却见了鬼似的出现春暖花开的场景。”
当时他才六七岁,沈母半夜发病,把穿着单薄睡衣的他从床上拽起来,锁在露天阳台。
风雪飘摇,男孩缩在墙角,冻得脸色苍白,唇瓣发紫。
失去意识前,眼前春花弥漫,一家三口喜笑颜颜。
沈辞想,死了也挺好的。
后来雾散梦醒,又要面临那支离破碎的家庭。
那时候他才六七岁。
路桑不难想象出他的孤独无助,勾了勾他尾指,嗓音甜软地安慰:“阿辞,你,你别难过了,以后我陪着你。”
小姑娘磕磕巴巴地说完,笨拙又羞赧。
沈辞心脏软了软,怎么会难过,他该是庆幸的。
庆幸活了下来,不然怎么能遇到他心爱的小女孩。
“你妈妈她,还好吗?”
“嗯,医生来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冬天的时候,情绪起伏最大,服完药已经睡下了。”
……
临近中午,周妈叫人准备了一桌的好菜,把沈辞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菜上完后,沈辞让周妈也坐下。
“少爷,这不合规矩。”
沈辞说:“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辛辛苦苦照顾我妈这么久,也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相当于我半个妈。”
周妈笑了笑,不好推脱,便坐了。
闲聊几句家常,氛围和谐,路桑视线下意识往四周瞥了眼。
那几个表情严肃的保镖让人没法忽视。
屋子外也围着人,这么多保镖守着一个生病的女人,有些大费周章。
而且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吃饭,心里不自在。
沈辞留意到小姑娘的分神,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询问道:“怎么了?”
路桑下意识瞥了眼保镖,摇头说没什么。
她乖乖吃着饭,竭力忽略那种不适。
沈辞眼眸暗了下,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嗓音有点冷,但还算客气:“麻烦你们出去一下。”
上扬的音调能让整个客厅的人都能听见。
保镖们岿然不动,直到沈辞眼神一冷,筷子撂下。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少年就不是好惹的主。
有个男人上前,一字一句道:“沈少,不是我们不愿意出去,实在是沈总的命令不好违抗,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望您理解。”
沈辞攥着水杯的手指握紧,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