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谢及音曲指拨弦,问他:“《别鹤操》会吗?”
裴望初“嗯”了一声,随她一起勾起了琴弦。
相传陵牧子之妻久无所出,陵牧子父兄要其休妻另娶,此曲即作与夫妻离散之际。据说陵牧子与其妻共弹此曲时,云间白鹤绕屋哀鸣,久久不去。
此曲哀绝,但裴望初刻意调高了音调,听来少了几分凄凉,多了几分缠绵。谢及音被他带着,渐渐也乱了节奏,弹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按弦而止。
她纠正裴望初,“裴七郎没听过此曲吗?不是这样弹的,心境不对。”
裴望初解释道:“原曲太过伤神,何况我此时心境这般,实在难以与陵牧子神通。”
谢及音问:“心境哪般?”
“有共奏之喜,无别离之忧。”
谢及音掌下的弦微动,睫毛轻轻一颤。
落在她耳边的呼吸,让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起午间的旖旎。
谢及音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弹了,我累了。”
裴望初道:“不是累了,是殿下心不静。”
谢及音转头看向他,“你不就是想看我心不静吗?”
“殿下误会了,”裴望初道,“我只是想让您心情好一些。”
他语气十分诚恳,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宁静,在这样的眼神里,没有人能长久地无动于衷。
大概也是这样的眼神,让谢及姒坚信裴望初心里是有她的,所以她才会如此地忿恨难抑,控诉谢及音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了她的明珠。
思及此,谢及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她推琴而起,离开了裴望初暧昧不清的怀抱,隔着几步望着他,声音微冷:
“虽说本宫留你在府中是有所贪图,但裴七郎也不必做到如此以假乱真的地步,本宫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也不是真的甘心任人施为的奴才,你心里对本宫毫无情意,就别作得过于假惺惺,反倒败了兴致。”
裴望初眼里的笑淡下去,望着她道:“殿下为何不能相信是真的,我答应过殿下,此身此心,皆愿为殿下所属。”
“是吗,”谢及音轻嗤了声,质问他道:“你是不是也曾这样教谢及姒弹琴,哄得她至今都忘不了你,觉得你心里有她,留在我这里是明珠暗投……裴望初,我不是谢及姒,不会将所有情意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您与佑宁殿下自然不同,我从未像这样教过别人弹琴。”裴望初解释道,似是揣摩出了她的心思,望向她的眼里又有了清浅的笑意。
“殿下您是……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