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重。”
洪九郎同情地点点头道:“平天云那伙巨盗出没在白龙堆中,专门抢劫客商,十分可恶,不过你们只是财物损失,能留下性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但家父却想不开,他老人家毕生在外辛苦,才积下那点钱财,一旦失去了,忧急成了病,勉强拖到这里就再也不能走了。”
洪九郎多少已明白她的意思,道:“姑娘可是身边不方便,扶柩还乡,还要不少钱的。”
尤素芬抹着眼睛道:“扶柩归家,我是不敢想了,不瞒相公说,被劫之后,我只有一条金项链贴身带着没被搜走,到了此地,变卖了支付店线和医药费已经用完了,我只想把家父的后事料理一下,就地埋葬了,等将来有能力,再把骸骨送回去。”
“这也是没法之事,姑娘一个人带着一具灵柩也确是不便,不过将来移骸也很麻烦,不知要等到哪一天呢!便令尊长年魂寄异乡也不是办法,姑娘不如将令尊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也是一样的。”
尤素细愁眉略略一展道:“是啊,我竟没想到这个办法,那真是大好了,说真的,我这趟回去,也不知是怎么个归宿,将来是否能再回来也是问题。”
说完地抹抹眼泪又道:“不过就是火化,我也没这个能力,所以才典颜来见相公……”
她大概是第一次向人乞助,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洪九郎倒是听见了,慨然地拿出了马伯乐交给他的银子,放在她面前道:“这儿是四百多两,是我全部所有,也许还不够一些,姑娘拿去用好了,假如不够的话,那位马先生还可以帮助你一点。”
尤素芬没想到他一下子会给这么多,连忙道:“够了!够了!要不了这么多,小女子前来,原只想乞告个几十两银子,料理家父后事。”
“姑娘还是多带些的好,你除了料理后事外,自己还要回去的盘缠。”
“我不要什么盘缠,这一路上,我打算做乞丐、讨饭都在所不计,只求能把家父的骸骨载归故里。”
“那怎么行?姑娘是个好人家的女儿。”
尤素芬叹了口气道:“人穷而志短,身边一文不名时,好人家女儿的身分也端不起来了,洪相公,拜受你如此厚赐,我要如何报答你呢?”
洪九郎忙道:“姑娘快别如此说;出门在外,谁都难免有困难的时候,守望相助,这是应该的。”
“相公可以这么说,我却不也这么想,萍水相逢,承蒙相公概施援手,若是没有一点回报,我这一辈手也不得安心。公子成家了没有?”
洪九郎道:“没有,我是个流浪天涯的江湖人,根本没有一个家,也没有一个家人。”
尤素芬一怔道:“那我想到相公家中去做婢为仆都没机会了,这叫我如何报答你呢?”
洪九郎道:“尤姑娘,我根本不要你报答。”
尤素芬低头想了一下道:“相公,说报答我也没有别的能力,只有我这个人……”
洪九郎双手乱摇道:“姑娘,这千万使不得!”
尤素芬道:“相公,我不是妄想要嫁给你,那就变成高攀而不是报答,我只是把这个身子给你,聊报深恩。”
洪九郎叹了口气道:“姑娘别如此想。”
尤素芬毅然地道:“相公,我不是无耻,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受过家父的严格教诲,家父一生中不轻易受人惠,小女子也是一样,今天厚颜求到相公,实是出于无奈。我鼓足勇气前来原也是作了这个打算,所以才拣在深夜无人时前来,因为我做不惯这种事,如果相公不肯接受我的报答,我也宁可不要相公的帮助了。”
洪九郎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尤素芬道:“这个主意是店里的伙计帮我出的,他说店里的帐房愿意出二百两银子帮我结果一切,条件就是要我陪他三天。”
洪九郎怔然道:“这个老混蛋,居然乘人之危。”
尤素茶道:“我倒不认为如此,他并没强迫我,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只是我看他又老又胖,实在不甘心把清白的身子去给一个俗夫糟蹋,我要卖身子,也得找个看起来顺眼点的主顾。”
洪九郎道:“姑娘何必如此?”
尤素茶道:“相公从大漠上来,应该知道大漠上的女孩,是绝不欠人家恩惠的,得了人家的好处,就一定要回报,否则终生都不得安宁,我虽不是维吾尔姑娘,却也在那个环境中长大,养成了这个脾气。洪相公,你若是不肯接受我的报答方式,我就去找那个老厌物了,这样子我以后的日子才能安心地过下去。”
她见洪九郎还是没什么反应,遂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也许相公认为我大下贱,看我不上眼,但无论如何,我对相公的这份盛情依然是十分感激的,对不起,打扰你很久,我要告辞了。”
她转身毅然而行,看都不看那堆银子一眼。
等地开间走出去了两步,洪九郎才道:“姑娘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