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芯竹脸一红,讷讷道:“自然不是,我哪里是那等不知高低之人。”
“我只是——只是觉得,阮家已经嫁了两位公主,出了一名皇后,得封一公一侯,若再出一位皇后,陛下……不会觉得他们太过坐大吗?”
顾婧柔思忖半晌,缓缓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擅自揣测的?”
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且,就算陛下觉得不妥,六殿下恐怕也还是会娶她。”
齐芯竹不解:“为何?他没有必要以正妻之位来拉拢阮家吧?”阮家本就是他的外祖家,不管他娶谁为妻,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顾婧柔没有立即说话,半晌,才望着外围山间层林尽染的红枫,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想起去岁新年的一件事,她跟随家中长辈前往太后宫中贺岁。当时,安平长公主也在,本该在对方身旁的阮问颖却不见踪影,太后问起,答是前往含凉殿,找表哥玩去了。
顾婧柔知道含凉殿住的是谁,也知道对方口中的“表哥”指的是哪位。
那个时候,她还在心里冷笑,想着所谓的巾帼红颜也不过如此,这么早地就把女儿推了出去,想以此来换取更长久广阔的荣华富贵,就像她家里人想要做的那样。
可怜那位阮姑娘比她还小两岁,不知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亲娘卖了。
而她也不遑多让,意料之中地被太后遣去给含凉殿送点心,美其名曰“柔丫头过去关照关照,别让他们两个玩疯了,冻出病来”,实则是想让她趁机从中作梗,坏人姻缘。
她自然是不想去的,但推脱不得,只能领命。
在去的途中,她还好好地犹豫了一番,要不要给那阮家姑娘一些提点,别稀里糊涂的被当作筹码送了出去。
又或者人家心里其实门清,就是冲着六皇子妃的位置去的?毕竟怀着这等心思的姑娘家不在少数。
然而,等她到了含凉殿,才发觉之前的一切都白想了。
她领着一行宫女,在通禀来意之后被带到宫殿的后苑。
在那里,六皇子正给阮家的姑娘舞着剑。
更准确地说,是在舞梅枝。
影影绰绰的招式之间,茜色的梅花花瓣纷纷自枝头飘落,像下了一场飘香溢雪的雨。
六皇子舞得认真,劲衣猎猎,丰神俊秀。
阮家姑娘看得认真,红裙流霓,如花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