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玩笑话:“就是,兴许这回过后他们夫妻二人便能醒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宠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沈苍雪听来却觉得未必。
汝阳王妃在郑意浓身上花费的心血投入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她不会轻易放弃郑意浓的,因为这意味着她十几年来的心血都打了水漂。
或许这也是汝阳王妃一直以来死死护着郑意浓的原因。
她对郑意浓并不是无所求的爱。
郑意浓插手郑钰造反一事,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郑颐几人才刚出了京城不久,便被闻西陵捉个正着。
郑颐受不得刑,还没对她怎么着,便全都招了。包括她们是如何逃出大理寺,又是如何借着郑意浓夜宿汝阳王府。
此事的确同汝阳王府的那对夫妻不相干,可他们之前同郑钰交好也是有目共睹,抓他们进来一则警戒,二则也是为了清算前头的那些事儿。
汝阳王夫妻二人养尊处优,从未在大牢中待过,骤然进了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时时刻刻都在焦灼不安。
往来的狱卒像是故意吓他们一样,间或提着两个被审的罪犯从他们面前经过,那血淋淋的场景,看得汝阳王妃彻底崩溃。
她掌管王府多年,未曾见过血,也没使过什么折腾人的手段,如今年纪一大把,反要在这里受罪。
汝阳王妃当真欲哭无泪。
“王爷,您快想想法子,难道真要让咱们在这受辱?”
汝阳王被他哭得心头烦躁:“我能有什么办法?若不是你非要放她回娘家,我们也不会遭今日之祸!都是你教女无方,养出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来!”
汝阳王妃美目瞪圆,错愕地盯着丈夫,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女儿不是我一个人养的,我虽宠她,却也并不放纵,你只能将一切错出都往我身上推?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汝阳王心说还真不是。
他女儿是沈苍雪,如今住在林家那一个。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无穷无尽的懊恼。
他总在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偏心,能够关心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再稍稍约束一下王妃,是不是事情就全然不同呢。
他是没什么本事,但是棠儿能干,沈苍雪又早早的当了郡主,王府未来的前途肯定是不用愁的。唉……也不知他究竟是犯了什么邪,怎么偏偏听信了郑意浓,做出这些糊涂事儿来?
他转向发妻,晦气地道:“正是慈母多败儿!”
汝阳王妃忍着泪,委屈地侧过了头。
怎么都在怪她?她明明只是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罢了。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里能说撒开手便撒开手?
他们夫妻争执,隔壁牢房的郑意浓听着也是一股邪火上涌。
自己这辈子,还没有被人如此嫌弃过!
郑意浓冲到牢房门前,对着外头大喊:“人呢,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