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佩服她的体质,山路这么难走,我连呼吸都困难了,而她居然还精力充沛的唠叨族里的一些习俗禁忌起来,一再叮嘱。例如什么见到族长要行跪拜之礼,把两手心向外交叠贴在额头上,曲膝脆下,手心碰地才算完。
我心里冷笑,我连自己老爸老妈都没这么拜过,凭什么要去拜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人?
&ldo;如果你不认真做的话,就会被布么们砍掉双腿。&rdo;(我后来才知道,布么就是族长的护卫。)
蓝苗清脆如夜莺的声音传来,怎么一下子变天了?打了个冷颤,我赶紧打起精神仔细记下她说的每一项,一遍又遍的在脑中倒带,同时一双血淋淋的双腿不时浮现出来……
&ldo;手心向外……&rdo;
………………
看到寨子时,我已经被树枝刮得全身伤痕累累,累得像条狗一样,而他们居然连个坐的地方也不给我。
苗寨不太大,仅占密林中一小块地方,二十分钟就能走完。
走进这里,简直就是到了异世界,像做梦一样。天色渐暗,苗寨住扎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天井,四周全被参天大树盘聚,不见天日。黄昏十分,绚丽的火烧云将这块土地染成地狱一般的颜色,所有的人,物,空气都变成了血红色。
经过一双双羞涩、防备、好奇、崇拜、敬畏的眼睛,变成稀有动物被人观赏的滋味不太好受,更重要的是没办法收门票钱,如果老妈在的话一定大喊亏死。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壮着胆子朝我靠近,用手指着我的脸,正莫名其妙时,一个瘦弱的女人一把将他抱住,突然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向我磕头。
我被这架势给震住了,这女人刚起了头,就像传染病似的,一个两个跟着曲膝跪下。我僵滞在那里,这时旦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到我手臂上,稀奇的看着一切。蓝苗把那女人拉了起来,叽哩瓜啦的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鸟句,只见那女人如获大赦般又嘭嘭有声的连磕几个响头,慌忙拉起小孩离去。
我疑惑的望着蓝苗,她有些难堪的对我说:&ldo;她的孩子冒犯了大神,在恳求原谅。&rdo;我这才知道原来旦旦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这么的不同寻常。
蓝苗没再多说什么,为了不引起更多的事端,她加快脚步带我来到一个相对比较大的竹屋前,两个裸着上身的壮汉伸出手挡住门口,蓝苗又用苗语跟他们说了几句,他们这才朝我这边看过来,眼中一闪惊诧,忙低下头来放行,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不对!也许他们不敢正视的是旦旦吧?我想到。
这是一间很简陋和小屋,里面齐齐的坐着不少人,看上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除了坐在正中间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族长蓝巴。
我小心的行完跪拜之礼拜见了族长‐‐蓝巴。五十左右的样子,皮肤黝黑,刚毅的脸庞不怒而威,看样子是个很魄力又脾气古怪的家伙。
我在打量对方的同时他也在不时的望望我,神情复杂,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不时又见他跟其它的人说上几句鸟语,现场气氛很激烈,我的警觉系统难得正常起来。我怀里的旦旦也有些浮躁不安起来,脑子左看看右望望。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蓝巴抬起两手,掌心向外,示意安静。
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单就他们面上的神情多半也猜到了大半,脑中又想起兴旺对我说过的话……
&ldo;红谣族为了延续使命及保守秘密,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杀人灭口的&rdo;。
脑中一片空白的我,紧紧盯着蓝苗的眼睛,而她望也不敢望我一眼,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眼中似有泪在打转。
在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时,两个壮汉凶神恶刹的向我走过来,我眼睁睁的看着蓝苗跑到族长面对跪下,紧张的苦苦哀求,此情此景再笨的人也感觉苗头不对,就算不变人肉火锅也没命好活了。
那壮汉的肌肉真不是盖的,眼看着就要把我拖出去,我紧闭上眼睛认命的等待死亡降临,明知是死,不如不要浪费气力做无谓的抵抗。
第一卷旦旦第十九章回家
回家好些天了,旦旦不但没有送回去,跟着回来的还有蓝苗。
生活一切似乎都正常化起来,苗寨所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般,关于在里面的一切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跟老爸老妈说了一些,对于差一点就丧命的那一段自然是被我隐去了。就是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忍不住捏把冷汗……
那天,那两个壮汉的手都已经扯上了我的膀子,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我确定不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打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壮汉捂着手整个人像条大虫似的赖在地上,额头冒着汗,脸色青紫,惊恐的看着我。
旦旦,是旦旦。
我把这小王八羔子给忘了,几分欣喜浮上眉梢,虽然这是它老家,但几个月来的同床共枕可不是白搭的,没白疼它。这家伙正邀功似的对着我的脖子吐气,发出一种嗤嗤的怪声出来,我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头,意外的望着那群早已跪下多时,匍匐在我面前的人们。
无意中眼角扫过蓝苗,心上有些迟疑,他们对我不住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于是,我穿那群无知的人来到蓝苗面前,她抬着头望着我,眼中注满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