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来了。”,老国公道。
太夫人坐在软塌上和旁边的于嬷嬷讲着话,老国公坐在太夫人对面,拿着一本棋谱,眼睛却盯着太夫人,见着苏文进来,立刻笑开了满是皱纹的脸颊。
行了礼,苏文坐在太夫人移出来的一个位置,听着她继续和于嬷嬷讲话,是关于她的庄子上今年种的庄稼。
府中的中馈太夫人早就不管了,要她管理的只是她的嫁妆,苏文没来之前,她连嫁妆都懒得打理,苏文一来,太夫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充满精力,不仅将这些年的收益仔细的看了看,处置了一些欺上瞒下的奴才,还打算多买几个庄子铺子,年轻时候给叶萱攒嫁妆的劲头又冒出来了。
软塌上有一个小几,上面摆了棋盘,零星的落着几颗黑白棋子,苏文瞅了两眼,是最简单的开头,老国公手边有两个棋盒子,一看就是他自己摆的,外祖母才没那个心思和他下棋。
苏文一来,老国公便没好意思再一直看着太夫人,注意到苏文多看了两眼棋盘,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柔和了平日里粗矿的声线道,“你可会下棋?”
苏文看了看像是没有听到老国公话的太夫人,对着老国公点头,轻声回答,“会一点。”
琴棋书画,文人四艺,苏文也就在棋这个上面有点建树,是她娘逼着才学会的,后来她每次遇到烦心的事就喜欢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棋,久而久之,棋艺也就跟着上来了,就曾经王明川,享誉京城的探花爷都难得赢她一局。
听了苏文会下棋,老国公高兴得一拍手,一边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分颜色放回棋盒子,一边兴致勃勃道,“来,和外祖父杀一盘。”
苏文抿唇,没有拒绝。
下棋是最容易打发时间的,又是棋逢对手,走一步想三步,一下晌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太夫人不喜人多,除非重要日子,比如苏文回国公府,没让人早晚请安,也就初一十五的来一次,大家虽不敢真的只在初一十五来,可也没早晚一次的那样勤快。
叶荣馨就是一个很高兴不用来请安的人,只是这两日,因为老国公总往宁安院来,她就被罗氏叮嘱着也来了,此刻叶荣馨瞪大了眼,对沉着脸,摩挲着手中黑棋子和老国公对弈的苏文先是叹为观止,后来就是不敢置信了。
族学里开有棋这一门课,叶荣馨只会皮毛,可表面的还是能看懂一点,比如此时进入了白热化的局面。
老国公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他的棋风却是稳稳当当,丝毫缝隙不漏,棋艺在整个京城是数得上数的,国公府里能和他较量的也就只有如今的国公爷和世子爷,以及传说中的苏文的娘。
盛传苏文娘的棋艺乃是老国公手把手交出来的,巅峰时候,就是老国公也不是叶萱的对手。
屋子一片静默,苏文浅笑着将手中拿着许久的棋子放回棋盒,抬头微微笑道,“我输了。”
老国公的棋局已成包围之势,苏文若要冲出重围,就需得自断一臂,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一步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魄力,置之死地后可能并不是后生而是更加惨烈的死亡。
苏文看破了棋局,若她下了这一子,她与老国公可再周旋一二,只是没有那个必要。
她重活一世,比不得老国公几十年的岁月,何况,现在的她才十二岁,十二岁就该有十二岁的样子,现在已经有点过头了。
苏文噘嘴,露出了小女孩该有的输掉了棋局的表情。
老国公没注意苏文的样子,他沉浸在苏文小小年纪就棋艺高超这件事里不能自拔,他怅然的看了会棋盘,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称赞道,“文文果然有你母亲的风彩,你母亲当年这个年纪也不过这个水准而已。我那里有一套暖玉做成的棋子和棋盘,等我回去就派人给你送去。”
“既然有这个天赋,就不应该丢下,以后你每天来我院子里和我对弈半个时辰当做练习。”
一小块暖玉就是珍宝了,何况是用暖玉做的棋子棋盘,意外之喜,不得白不得,她的私库里这样量级的宝贝可不多,至于下棋,不想去的时候和太夫人撒撒娇,他又不敢来宁安院要人。
苏文当即起身福了福身,甜笑道,“谢谢外祖父,我一定会认真学习下棋的。”
叶荣馨羡慕又嫉妒的看着装乖的苏文,袖中的帕子被她绞了又绞,可又不敢问老国公要东西,一顿晚膳,她就光顾着去看苏文那张在她眼中得意洋洋的脸了。
走出宁安院,没了两位老太君在面前,叶荣馨毫无顾忌的对着苏文翻个白眼,“会下棋了不起啊?还不是输给了祖父,就是献殷勤。”
叶荣馨就是个爱找事的性子,想到刚才饭桌上紧跟着她的目光和上次叶慎之送来的玉簪子,苏文眼珠子一转,甜甜笑开了。
她撩了撩碎发夹在耳后,轻轻的瞟了一眼咬着嘴唇的叶荣馨,轻描淡写道,“会下棋就是了不起呀,不然,你打我呀?”
叶荣馨:……
第23章
“你无赖!”
京城里的小姐讲究的是笑里藏刀,苏文这样直来直往的,没脸没皮的,叶荣馨哪里遇见过,没有经验,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只得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我无赖,可是那怎么样呢,我会下棋,你又不会。”苏文眨眨眼,走近叶荣馨,在她耳边道,“要不然你去告状啊?你上次应该也回去告状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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