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时知道,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在伏尔加河和顿河之间,正在集结着我军强大的反突击力量。他们的任务是,消除已经形成的从韦尔佳奇至伏尔加河的敌军走廊。击退敌军,并与第62集团军会合。
同时还应指出,德军从罗索什卡河——切尔夫连纳亚河一线推进到我内廊防线之后,他们的前进速度降低了。敌人开始做攻城准备,在行进间对部队进行扩充和调整。
我们以为,最高统帅部和方面军指挥部将会等到保卢斯的集团军陷入城市巷战以后,再选择时机向德军翼侧实施突击。
现在,我们都知道当时在斯大林格勒北面所发生的情况。
H·E·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的近卫第1集团军,预定在9月2日发起进攻。但是,该集团军未能如期到达出发地域。
这段时间,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里的最高统帅部的代表是I·H·朱可夫。他作为最高统帅部的副手,在这里拥有全权。统帅部不断地催促他把那3个集团军投入战斗。
朱可夫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引用了一段他和最高统帅部的电话谈话。朱可夫请求推迟反突击的时间,以便各部队完成集结和完成前送弹药、物资等工作。斯大林回答说:
“您是不是以为敌人会等到你什么都弄好了再动手?……叶廖缅科断言,如果你们不立即由北面实施突击,敌人只要一次猛攻,就可以拿下斯大林格勒。”
朱可夫接着写道:
“我回答说,我不同意这个观点,请求准许按原定时间5日发起总攻。至于航空兵,我现在就下令全力轰炸敌人。”①
①I·H·朱可夫:《回忆与思考》,莫斯科1978年版,第二卷第72页。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最高统帅的这些谈话和高级司令部里发生的事情。但我现在可以完全肯定地说,I·H·朱可夫的意见是对的。敌人已被阻止在内廊防线上,他们的进攻速度缓慢,行动犹豫。 攻到城下和夺取城市是两码事。我们的军队在郊区顽强地抗击着德军,敌人将会陷入巷战之中而不可自拔。
但是,统帅部仍在不断催促。
9月3日,近卫第1集团军转入进攻。但是,进攻开始时,部队没有得到炮兵和航空火力的充分的准备和有力的支持,而且不是所有部队都到达了出发阵地。该集团军只前进了5—6公里,就被敌人阻止住了。
敌人这时在内廊防线上调整兵力。在9月5日以前,我们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9月5日,I·H·朱可夫执行统帅部的命令,命令近卫第1集团军、第24、第66集团军发起进攻。但是,这次进攻也没有准备好。I·H·朱可夫写道,炮火的密度不大,没有压制住敌人的火力系统,而达到预期的效果。我进攻部队未能全部完成预定任务。
城北的苦战一直持续到9月15日。那里的部队在50公里的行军之后立即投入战斗。但是,我军既未能继续向前推进,也未能夺取敌军阵地,进而向南突破,向斯大林格勒靠拢。
9月12日,最高统帅助理I·H·朱可夫和国防委员会代表I·M·马连科夫向统帅部呈送了以下的报告:
“莫斯科,斯大林同志。
……
2。我们没有停止第1、第24、第66集团军已经开始的进攻,我们正在坚决实施进攻。正如我们已向您汇报过,我们把掌握的全部兵力和兵器都投入了这次进攻。
未能与斯大林格勒守军会师的原因是,我军的炮兵和航空兵弱于敌人。首先发起进攻的我近卫第1集团军,既没有1个加强炮兵团,也没有一个反坦克炮兵团或防空火炮团。
斯大林格勒的局势迫使我们没等部队集结完毕和加强炮兵的到达,就于9月5日把第24和第66集团军投入了战斗。
各步兵师是在50公里行军之后,立即投入战斗。
由于各部队匆忙投入战斗,又缺少加强兵器,我军未能突破敌人防线,并与斯大林格勒守军会师。但是,我们的迅速突击却迫使敌人把其主力从斯大林格勒方向转过来对付我们,这就缓和了斯大林格勒的局势。如果没有这次突击,斯大林格勒可能已被敌人占领了。
3。我们未给自己规定统帅部不知道的任何其他任务……“。①
①见苏联国防部中央档案馆档案。
到9月12日,第62、第64集团军的部队,在敌人优势兵力的压迫下,经过英勇抵抗之后,撤退到距城市2—10公里的防线上。这时,在库波罗斯诺耶地域的敌军已前出至伏尔加河,从而把第62集团军和方面军的其他部队分割开了。
第62集团军担负的任务是,防御斯大林格勒的中部和工厂区。它的防御正面从伏尔加河右岸的雷诺克村开始,经奥尔洛夫卡、戈罗吉什和拉兹古利耶夫以东地域,再经实验站、萨多瓦亚火车站到库波罗斯纳亚。 奥尔洛夫卡距伏尔加河的最大的距离只有10公里。9月13日,双方直接争夺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打响了。
5
1个半月的战斗生活,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使我有可能在战斗中研究敌人并分析他们的战役企图和战术思想。
用两个楔子插入我军防御纵深,然后在某一点上会合,这是德军将领们一切战术思想和战役企图的基点。由于德军在飞机、坦克方面占有优势,他们能比较容易地突破我军防线,插入楔子,造成一种包围的假象,从而迫使我军撤退。但是,只要用顽强的防御或反冲击,阻止或粉碎其中一个楔子,另一个就会悬在空中、失去依托。
在战术上,敌军也有一套死板的公式。只有在坦克已经接近攻击目标时,步兵才进攻。而坦克的进攻,一般又要等到敌机已经飞到我军头顶上时才实施。只要打乱这个顺序,敌人的进攻就会受挫,他们的部队就会败退回去。
例如,在顿河沿岸,第112师就连续几天成功地打退了敌人在上奇尔斯卡亚和新马克西莫夫斯基地域的进攻。那时,敌机不敢飞近我军阵地上空,因为附近配备着掩护顿河铁路桥的强大高射炮群。
在阿克赛河也是这样。敌军坦克没有及时支援步兵,所以步兵很快就被打退了。
在普洛多维托叶、阿布加涅罗沃和许多其它地段的战斗也是如此。
侵略者经受不住我军的突然打击,特别是火炮和迫击炮的轰击。我们每一次对密集敌军的火炮攻击都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德国鬼子害怕近战,他们在距我军1公里或更远的地方,就开始用冲锋枪射击,子弹连一半距离都达不到。他们放枪是为自己壮胆子,同时也想吓唬我军战士。他们害怕我军部队在反冲击时接近他们,往往立刻就地卧倒,或逃之夭夭。德军步兵同坦克和航空兵的通信联络组织得很好,特别是通过信号弹和无线电台进行联系。敌人步兵常常用几十发、几百发信号弹,向自己的飞机指明部队和阵地的位置。我军指挥战员摸清了这个信号系统,常利用它迷惑敌人。
在分析敌人的战术和战役手段时,我努力寻找对付敌人的措施和办法。特别是经常考虑,怎样在战场上消除或削弱德国空军的优势以及这种优势对我军战士的心理影响。我想起了在国内战争时与白匪和波兰白军的战斗。当时我们没有炮火支援,只好冒着敌人大炮和机枪的火力进攻。我们跑步接敌,使敌人炮兵来不及修订标尺轰击我们。战士们齐声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