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一旁的宋母看着病床上的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赶紧喝止宋凌霄继续说下去。
怪不得呢,原来从自己第一次去墓园的时候,就已经在跟着他了。
懒得去解释什么,宋待霄实在不想再在这个环境里多呆一秒:“所以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语气淡得好像根本没有把这一屋子的人看在眼里。
屋里的其他人听了宋待霄的话,瞳孔都放大了几倍,这好不容易回来,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要走,这不是打老爷子的脸吗?
站在一旁的宋父更是被气得青筋暴起:“宋待霄!给你脸了是不是!要不是你祖父,你早就死了!今天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
“就怎么样?现在·····宋总是打算在医院里把之前的账都一笔算清?也是,怎么说也是方便,收尸都不用折腾了,”宋待霄挑了挑眉毛,眼神扫过屋里脸色由青转灰的每一个人,最后转向病床,“既然本来就不欢迎,那我还是不在这儿打扰各位了。这么久不见,那我这个不肖子孙,就祝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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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的自动门缓缓走出,宋待霄再次沉入风中,坐回那辆等候已久的车。车门关闭的一刹那,他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似乎要将心中的重负一并呼出。
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是荀乐精心挑选的,本应合体舒适,如今却因意外沾染了花叶和泥土,变成了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那些泥土和残叶在布料上留下了顽固的污迹,无论怎样都无法清洗干净,如同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丝丝缕缕的痛感开始从手掌的伤口处蔓延至全身,宋待霄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下头查看自己的伤势。他的手掌上布满了细小的血丝,一些微小的碎片还嵌在皮肉之中,虽然疼痛感已经麻木,但那景象却足以让人心生震撼。
车内的灯光昏暗,映照着他的手掌,那些伤口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的混乱与挣扎。宋待霄轻轻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自己需要处理这些伤口,但此刻,他更需要的是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指尖在荀乐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拨打。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荀乐关切的声音,宋待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荀乐,我没事,就是……出了点小意外。”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见到你爸了?他们没难为你吧。”荀乐实在是不放心,特别叮嘱了让宋待霄从医院出来之后一定要跟自己报个平安。
宋待霄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成孩子对待,无奈地耸了耸肩:“见了,还是老样子。”
挂断了荀乐的电话,手机传来一阵消息提示声,又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宋待霄百无聊赖地点开,上面的内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今天晚上八点,到后花园见我,敢迟到,你就完了。
这发号施令的语气,除了宋凌霄那小子,他还真是想不出上哪儿能找出来第二个。
不过,想来今天已经教训过这小子一次,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没了记性。他虽然没有什么想跟宋家人叙旧情的心情,但如果能从宋凌霄嘴里撬出来些线索,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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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宋家大宅被一片宁静笼罩。宋待霄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呆着,他不想见任何人,连家里的下人都一一让他们退下去。直到时钟的指针快要指向八点,他才缓缓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慢悠悠地下了楼。
这个时间对于宋家来说并不算太晚,通常这个时候,家族成员或许还在各自的房间里忙碌,或是聚集在客厅里闲聊。然而,今晚的气氛却异常地沉寂,宋待霄走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宅邸内回响,却始终没有遇见任何人影。
他下楼的步伐虽然从容,但心中的不安却逐渐蔓延。整个宋家大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连平日里穿梭不停的下人们也不见了踪影。这种异常的静谧,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宋待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夜晚的后花园,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宁静,与白天阳光下的景象截然不同。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也带来了微弱的蝉鸣声,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宁静的旋律。宋待霄漫步在这片花园中,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暂时远离了他。
宋家的人,每一个都似乎被功利心所驱使,他们的脸上似乎刻着“功利”两个字。这个花园,原本是宋待霄的祖母在世时精心布置的。然而,自从祖母去世后,那些贪婪的亲戚们就开始觊觎这片土地,整日嚷嚷着,不过只是种着一些不起眼的植物,没有实际的价值,不如干脆挖空改建成一个露天泳,
宋待霄的祖父,虽然在许多事情上显得迂腐又残忍,但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持。也许是因为这片花园已经是这个家族最后的一片净土,也许是因为这是已故妻子的心血结晶,只在这件事上,他坚决反对那些亲戚的提议,无论如何都要保留这片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