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抢着说:“学武就是要受伤的,我们村送到武术班子里,还有被打死的呢。
他们不仅挨打挨骂,还吃得不好住得不好穿得不好。
可我们和师父们住一样好的房子,天天都有肉吃,给我们穿最暖和的衣裳。
你们把我们从劳工营里救出来,带着我们逃亡,从来不嫌我们累赘,我们又怎么会怕吃苦呢?”
“就是,”大家笑着说:“死都不怕,谁还怕吃苦啊。怕吃苦别当救国军了,当猪去吧,就负责吃食和被杀就行了。”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笑声,三人彼此对望着,真真是松了一口气,她们是真怕孩子们转不过这个脑筋来。
毕竟,这种苦,她们三个都没吃过。
说话间,姥姥端着一大盆炸鸡进来,“来来来,吃点夜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厨房还有两盆,都拿过来大伙一起吃。”
孩子们去端炸鸡,洛九去叫冯琦。
她敲门道:“琦姐,吃炸鸡啦。”
冯琦盖着被子,背对着门口,闷声回答:“我不吃了。”
洛九笑着推门,“呦,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稀罕。刚才我们在屋子里说话,你听见啦?”
冯琦“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大个影子,我从窗户上看见了。”
冯琦吸了吸鼻子坐了起来,洛九一看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
洛九忙问:“是不是想起以前在武校吃过的苦了?”
冯琦摇了摇头,“其实那时候还好,我那会儿争强好胜,就想比别人强,天天玩命的练。
偶尔偷懒一次翻墙出去上网,被教练用木棍追着打,棍子都打折了。
还罚我脚上顶着十块砖,做了八小时的朝天蹬。
我哭的是孩子们竟然不怪我,可我那时候可没她们这么懂事。
我背后骂了好多天老登,还把他车胎气放了,我怎么那么蠢啊?我是不是很坏?”
洛九笑着叹了口气,温柔的抱住她,“你不是很坏,你只是在成长。
成长过程中是很容易犯错的,人就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做对的事。
你能意识到自己做错的时候,就是在进步。
佛家说放下屠刀都能立地成佛,人知错能改就好。”
冯琦点了点头,洛九说:“那现在想吃炸鸡了吗?”
冯琦赶紧下地穿鞋,“快走吧,晚了都抢光了。”
“好几盆呢,吃不光。”
“幸好福宝还不能吃,不然以她的食量,得啃十几个鸡腿。”
两人边走边聊,冯琦突然又想起来,“其实我还有件事没说。”
“什么事?”
“我把他车胎弄没气了之后,他没发现,一骑就摔倒了……”冯琦尴尬得补充,“当时我偷偷在墙角看着,还笑到肚子疼。”
洛九深吸一口气,“没事,那位教练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世了。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去十字路口画个圈,给他烧点纸。”
“嗯。”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冯琦又问:“可我忘了他叫什么了,烧纸怎么写啊?我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