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闪着幽幽的光芒,仿佛等待着主人催动它的力量。
她将脸贴近镜子,能看到上面有隐隐的血痕。
血痕?她茫然地伸手触摸着镜面,握住手柄翻到镜子背面,银色的浮雕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她来不及细细想,把这一切都归于福灵剂带来的好运。
肖像画先生告诉她,使用门钥匙还需要念动咒语。
蒂娜闭上眼睛,缓缓地张开双唇,念出那个熟记在心的咒语时。
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飞快捂住了她的嘴,吞没了她的尖叫声。
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扭转,蒂娜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向了另一空间。
等那股眩晕感消失后,她发觉自己已身处完全不同的地方。
一个卧室里,一个温暖的,女人居住的卧室。
和阴冷的地下室完全不同,明亮的灯光落在地板上,摇曳在天花板上。
墙边是一张桃花心木床,挂着红色床幔。
女人用的披肩,软帽,玫瑰油,散落在梳妆台上。
蒂娜心里那股压抑和紧张感渐渐舒缓。而后猛地意识到,自己身边还紧紧地贴着一个人,就在她触发门钥匙的瞬间,那人搭住她的肩膀,跟着她一起转移了过来。
他正捂着她的嘴,手掌意外地温暖干燥,缓和了她呼出的冰冷的气息。
她僵硬地转动着的脖子,对上了一双眼睛。
浅褐色的睫毛下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瞳孔处的光亮仿佛一道月光浮在静谧的湖面上。
很年轻的巫师,浅褐色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水浸湿,贴在他额头上,他的脸色很苍白,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肌肤处遍布着血痕。
他身上一定疼得很厉害,捂住蒂娜嘴的手指难以抑制地轻颤。
在看清他的脸的时候,蒂娜心里就有了答案。
安德利亚斯。那个背叛了汤姆的德国巫师。
蒂娜没有想到,他会在重伤昏迷的时候,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紧随她而来。
不知为何,这让她想起曾经昏迷在冰天雪地里,却依旧不肯放弃的黑发男孩子,哪怕只剩下微弱的气息,也无法磨灭对仅存的,生存的渴望。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虚弱的少年,和汤姆有那么一点相似。
这就是福灵剂给她的好运?她自嘲地想着,要是汤姆知道她带走了这个背叛者,她的麻烦恐怕更大了。
安德利亚斯松开了蒂娜。蒂娜终于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安德利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