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严重,还没人来处理,他的车被堵在后面,根本出不来。
林以祺问:报过警了?
聂钦摇头:他们准备私了,价格还没谈拢。
看来是没买保险的黑车了,遇到这种情况最麻烦,尤其这个村子的人本来就够野蛮。
那你自己小心,我们先进去了。
陈慕之跟着林以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聂钦:谢谢,还有,当心,别让他们认出你来。
放心,我有分寸。
陈艳的墓前放着鲜花,很明显是聂钦送的。半年没来,坟上长出些灌木,陈慕之耐心地一棵棵拔去,低低叫了声姐,便再没说什么。
林以祺放下鲜花,鞠了躬,走向展颜,给他留出和姐姐独处的时间。
两人离得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在陈艳墓前站了许久,然后又去了他父亲墓前,放好祭品,跪下磕头。
等他们回来时,天上的乌云已经黑沉沉地压了下来,聂钦却还在那里。
肇事的两人倒是谈妥了,可天色已晚,又是这种天气,修车的人不愿意进村,还得等明天。
有认识的人跟陈慕之打招呼,陈慕之借机找微型车车主聊了几句,请他多打几个电话,但结果都一样,远的修理店根本不愿意来,近的就那一家,还要等下过这场大雨再说。
林以祺抬头看了看天气:我们的车在外面,先跟我们走吧,你等在这也没用。
我家的老房子卖了,不然倒可以让你住一晚,村里也有几家人跟我关系还不错,不过陈慕之无奈地笑笑,没再说下去。
聂钦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个全村的公敌连来这儿都需要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若是让他去村里住,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事。
暴雨欲来,他没得选,只能跟他们走。
刚才停车的那片空地上,有辆黑色轿车正在调头。
几人走向小巴,原以为那轿车要开走,谁知它却在小巴旁停住,一个女人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
视线往旁边一瞥,林以祺的笑容瞬间僵住。
车旁的女人同样呆住,但让她发愣的不是林以祺,而是陈慕之。
手上的袋子掉落,砸出砰的一声响,三把雨伞滚出两把,沾了大片灰尘,陈慕之却仿佛没看见,更未低头去捡。
我说我拿你非要帮忙,拎个袋子都展颜本来是要取笑他的,但在看到他的表情后,话又全都吞了回去。
不仅陈慕之,林以祺和聂钦脸上也写满了震惊,而他们的目光看向的是同一个人,甚至对方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好奇地打量那女人几眼,展颜才发现她和陈慕之有些像,准确地说,是陈慕之长得有些像她。
这是陈慕之和陈艳的亲生母亲。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林以祺就在心里下了定论。
陈慕之像她,陈艳更像,母女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那个死了的老酒鬼每次骂陈艳时都要提她的母亲。
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展颜小心地推开车门走上去,原以为还要耽误好一会儿,谁知陈慕之很快就跟上来坐到窗边。
见那女人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眶通红,林以祺与聂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等两人也上来,展颜问:我们走吗?
陈慕之没回答,林以祺看了他一眼,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