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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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活千年呢。”
李成绮将酒杯往自己的方向一转,避开了谢明月。
他酒杯拿得很稳,小指却忍不住蜷缩了下,目光在谢明月被酒液濡湿的嘴唇上一掠,“谢卿能有什么事,何需孤来问?”李成绮仰头饮尽杯中残酒,他声音压低,暧昧喑哑,“况且,祸害活千年呢。”
“陛下万寿,臣活千年,不咎为一桩美谈。”谢明月轻笑回答。
李成绮哼笑一声,不再理他。
有人咳嗽了一声,说话声愈大,众臣皆目不斜视。
几道目光极不善愤恨地盯着谢明月,谢明月不以为然,取了自己桌案上的酒壶为李成绮斟酒。
谢澈坐在谢明月身边局促非常,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李成绮察觉到谢澈不时偷偷看他两眼,接过谢明月递来的酒杯,转头笑着对谢澈道:“小侯爷,请。”
谢澈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来不及作何反应,立刻举杯虚虚朝李成绮敬酒,而后一口将酒喝尽。
李成绮略喝了一点就放下酒杯。
他现在很担心,很担心谢澈这小孩日后能不能承继侯府。
虽方才英姿飒爽,沉静稳重,然而现在怎么看,都不太聪明。
至未时二刻,皇帝回行宫更衣,群臣各自散。
……
留于官员歇息暂住的别苑内,靖尔阳急得在厅中踱步,半刻不停。
有人快步进来,还未见礼,便被靖尔阳打断,“怎么样,快说!”
那人深深垂首,“属下见到了王府管家,管家只说王爷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靖尔阳心急如焚,自从舞弊案后,他就再也没与李旒见过面,“有没有说,你是我派去的?”
下属头更低,此刻恨不得寻个逢把脑袋插-进去,也好过遭靖尔阳询问,“王爷说了,”他头低着,声音也低,“谁都不见。”
靖尔阳咬着牙问道:“胡昆当真这样说?一点回转的余地也无?”
“回国舅,眼下王府的管家非是胡管家,而是另一属下从未见过的青年人。”那人回答。
靖尔阳愈发恼怒焦急,奈何无论如何都见不到李旒,扫过厅中缩着脖子站着的众人,“就当真没有法子能让王爷见我一面?”他急得团团转,脸红白交织,看起来可怖可笑。
一文生心中纠结,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依我看,国舅也不必非要见宣亲王不可。陛下同谢侯交好已是不容置喙之事,王爷,”他顿了顿,显然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大不敬,“王爷自身都难保了,您是国舅,又不是他宣亲王的家臣,何必非要与宣亲王同舟共济?”
靖尔阳被问得一愣,一时语塞,脑中混乱,觉得这文士说的有道理又没有道理,他脑内混浆浆的,想起宣亲王府给予得诸多实在好处,又想起了宣亲王的允诺。
眼下投奔谢明月确实比在宣亲王麾下稳妥,然而李旒派人来时所承诺之高官厚爵仍历历在目。
倘若事成,他无需日日在靖嘉玉那讨好奉承,明明是太后兄长,却活得连条狗都不如,而能主政一方,从此大权在握,主政一方。
可半年苦心经营,他怎能甘心就此罢手?
最重要的是,谢明月对他没有招揽之意,就算谢明月看在小皇帝的份上容得下他,也不会有格外优容厚待。
靖尔阳目光厉厉地扫过那人,呵斥道:“你懂什么?谢明月是什么人?是先帝朝就留下的权臣,野心路人皆知,这新政就是他排除异己的手段,陛下年幼无知,识人不明才被他蛊惑。
若我等陛下至亲长辈也与谢明月亲近,朝中岂不是暗无天日!之后皇帝姓李姓谢还不可知!”
靖尔阳疾言厉色,斥得那文士当即垂首闭嘴,不敢说话。
面上虽然惶恐,心中却极不服气,叹自己才叫识人不明,竟来投奔靖尔阳这目光短视眼前只有蝇头小利的草包。
靖尔阳胸膛上下起伏,他说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然而事已至此,他必须相信,他的荣华富贵,只有李旒能给,“王爷乃是陛下亲叔叔,不近血亲,反近佞臣,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