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鼎山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拓拔将军派去的人马,没有搜寻到沈蹊。很有可能的是,沈蹊并未出义邙,还藏在军营里。
这些天,拓拔颉大肆宣扬兰旭与兰芙蕖的婚事。
听闻,她稍稍放下心,下一瞬又有些心慌。一道冷风吹刮入帐,她抚着心口,咳得很凶。
嗓子又干又疼,她索性也不再言语。兰芙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日,心中只记挂着,沈蹊,快逃,千万不要回头。
……
大婚这日,是一个雨天。
艳阳高照了多日,喜事将至,天际竟开始飘起絮絮的雨。起初这雨势并不大,不过半个时辰,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帐外是哗啦啦的雨水声响。
兰芙蕖呆滞地坐在帐内,任由妆娘摆布。
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义邙女子喜欢将细眉描得粗粗的,装扮上也略显英气些。然而她身形娇柔,紧赶出来的嫁衣也不是很合身。便有妆娘半蹲下来,拿着针线再在她身上改装,待一切收拾妥当,已至黄昏。
义邙的婚仪与中原大不同。
新娘不是由花轿抬入婚房,而是新郎官在大婚当日纵马、来到新娘子的闺房。
一夜春宵过后,第二日再将新娘抱上马车,行至马面坛前,拜天地、祭祖宗。
穿上大红色的嫁衣,戴上华丽的凤冠,兰芙蕖像个木偶似的静坐在床前。
周围妆娘见其模样,满意得不得了,说了几句恭维话,终于退出军帐。
帐子上,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
婚床之前,是一对红烛,无声泣泪。
兰旭是跟着那一袭雨声一同入帐的。
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乌黑的发被高高束起。他眉心处贴着义邙独有的云钿,只是这腰际并未佩玉,而是别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许是这一身红色,衬得他精气神儿好上许多,看上去也没有从前那般病恹恹。
婚房里,恹恹没有生机的是她。
众人调笑着,簇拥着兰旭入帐。有下人上前,给二人递上一盏喜酒。
“请二位新人共饮交杯酒。”
兰旭目光落在她身上。
兰芙蕖抬眼的一瞬,看见对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过顷刻之间,那杯喜酒已呈少女眼下。她淡淡垂下眼睫,瞧着微晃的酒面,轻轻唤了句:
“兄长。”
她的声音很轻。
兰旭手指微蜷,将杯子放下,吩咐左右:
“她身子不好,不能饮酒。将这些都撤了罢。”
“可是……”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啊。
兰旭执意:“把酒撤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