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了声,目光中有不屑,“兰芙蕖,你是怕柳玄霜,还是怕我?”
说也奇怪,她明明两个都怕,可面对沈蹊,她却没有面对柳玄霜时的那种畏惧感,更多的反而是心虚。
正对峙着,只嗅见一道甜腻的香风,孙氏与周遭婢女调笑着走了进来。
“今年的雪可下得真大啊,刚出去没一会儿,这雪就突然又下了。满院子银装素裹的,真好看。”
“可不是呢,夫人,都说这瑞雪兆丰年,明年咱们驻谷关——”
静影正哄着孙氏开心,忽然,就看到了立在桌案边的沈蹊。
她的话语一顿,一个“关”字在嘴里打着哆嗦,半天吐不出来。
只见男子一袭狐裘,腰间别着那把令人胆寒的尚方宝剑。原本是清冷淡漠的一张脸,如今面对着座上的女郎时,眉目间的温度竟融化了几分。
孙氏瞧着,也是面色一骇。周遭陪侍的女使一片寂静,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沈惊游徐徐放眼望来。
只一眼,婢女们“扑通通”齐声跪地,只剩下孙氏一个苍白着脸,呆愣在原地。
静影轻轻扯了下她的衣摆子,“夫人。”
她这才回过神,哑着声音,恭从地问:“沈、沈大人怎么来了?”
沈蹊目光从兰芙蕖身上移开,站直了身,眼神冷了冷。
他睨着孙氏与婢女静影,虽未说话,可怕眼神却极具有压迫性。他好像就是天生的上位者,只一道目光,便足以让人忌惮与恐惧。
沈蹊未开口,其他人就一直在地上跪着。地板冰冷刺骨,寒气直往人膝盖缝里头逼。
如此“盛况”,兰芙蕖也抬起头,望向堂下。
她方欲起身向孙氏行礼,就听见沈蹊冷声,笑道:“孙夫人是被柳大人宠得连规矩都忘了,见到尚方宝剑,竟连跪都不跪了么?”
孙氏闻言,身形一抖,忙不迭跪了下去。许是跪得太用力,膝盖头猛地一阵痛,她咬着牙落下几滴汗来。
女子身形伏于地,瑟瑟发抖:“拜见……沈大人。”
沈蹊扬了扬下巴。
他虽是在笑,眼神却是十分冰冷淡漠。满屋子的人,除了兰芙蕖,都齐刷刷跪了一地,暗暗发着抖。
见孙氏她们跪得这么规整,兰芙蕖也觉得自己这么坐着好似有些不妥,便也要走下堂,去拜。
沈蹊被她给折腾笑了,眯着眼睛伸了伸手,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回来。
“你跪什么?”
她刚跑下去,又被沈蹊抓回身后。
“你犯错了什么错了么,说跪就跪。”
孙氏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们又断不敢忤逆沈惊游,兀自在地上跪了阵,跪得膝盖生疼,才小心翼翼道:
“可否问问大人,民妇……究竟犯了何错?”
沈蹊乜斜孙氏一眼,抽过桌案上那一沓宣纸,扔到孙氏裙脚边。
“柳玄霜罚的是谁,方才本官进来,殿内抄经的又是谁。”
这话听得周遭人一愣,沈大人这是想插手女子后院之事,公然替一个未过门的罪奴鸣不平?
月光冰凉,映在他白皙的面容之上,他的唇极薄,声音亦是极淡,却令人止不住地一阵瑟缩。
“此乃柳兄内院之事,本官本不想插足。但本官听闻,前几日有人诽谤我与内院一女子有染。孙夫人,此流言究竟从何而来?”
孙氏本就跪得后背冷汗不止,听了这话,更是浑身抖成了个筛子。一边磕头,一边道: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民妇并非有意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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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磕着,脑门儿冒出血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