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倬言关了窗捡起地上的草纸,笑他是不是又想被他爹毒打一顿,三个人的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乔倬言又病了,烧得一会低一会高,游子意忙着照顾他,也没怎么出门。
殊不知纪惊风和徐枫在外头为了乔倬言的病忙前忙后,好几日都不敢睡下。
乔倬言烧得抽搐,眼见人已经糊涂了,游子意着人把这事告知了皇帝,要送他回京都治病。
后半夜一下子人就不行了,吓得游子意浑身瘫软,一夜未眠。
终于在第二日,他又奇迹般好了。
天清气朗,清晨不见白云,午后不见碧空。乔倬言说今日兆头好,非要去上游把剩下的图纸绘测好。让游子意不要守着他,忙正事打紧。
仍是比他游子意还执拗。
他走后,纪惊风留了下来,乔倬言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亦如来时那样。
乔倬言坐在院子里头,手里抱着那本《农书》,笑了笑道:“其实我知道这荷县是陛下指名道姓要我来的,为人臣子,为百姓父母官,我做得还是不够啊。”
纪惊风手有些颤抖,顿了顿道:“你等他回来了再走。”
乔倬言眼中有些迷离了,望着纪惊风只提笑:“纪大人,沟渠和河堤的事情还得继续劳烦你了。子意,也想请你好好帮我照顾他。”他半敛着眸子,清俊的容貌,雅致漂亮。“京都有人弹劾他的话,纪大人帮他挡挡,挡挡,再挡挡。”
院中的檐上有青苔覆盖,几株悬挂的兰垂了下来,霞光晚照,垂兰的影子在他脸上晃啊晃的。
“我总想起他以前的样子,他一开始不是现在这样的。”乔倬言双手扣紧,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纪大人,如果你想他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亲口给他说,别让他猜。”
纪惊风垂下手:“这话你自己亲口给他说。”
乔倬言抿笑道:“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纪惊风僵了片刻,等再回头时,那人躺在摇椅里已经睡过去了。
好似表情依旧淡淡地笑着。
游子意在下游又要在田间忙,顾不得旁的只想赶紧忙完了去把乔倬言寻回来。去年的秸秆烧了一半,他就听见火堆里有什么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遂,预感不吉利。
他站在耕田里,脚步沉重。果不其然,皇帝派遣来接乔倬言的官吏就在不远处。身披白衣,撑着黑伞,后头抬了一个大棺材。
游子意忘了是怎么跑回去的,进了院子的第一眼是监察御史,专司水利,专责河务的官员站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