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煊:“有何讲究?”
秦修弈递给他一个眼神,霍少煊侧目望去,一眼就瞧见身侧东倒西歪的人,挑了挑眉,默默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霍少煊冷冷扫他一眼。
最后一日能如此放肆,霍小公子决定纵容一下自己。
秦修弈眉目含笑,看上去的确非常招人,他低声道,“没想到阿兄也有这样的一面。”
霍少煊扯了扯嘴角:“彼此彼此。”
这小子瞒着的事,恐怕比沧月湖中的水还多。
擂台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有城主和掌门坐镇,又来了这么多看客,剑宗的弟子都格外卖力,赢得众人喝彩叫好。
秦修弈不像在京中那般令人捉摸不透,毫无架子地跟着众人一起叫好,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人,笑容肆意畅快。
不知何时,霍少煊忘了去看擂台,目光已落在对方身上许久。
一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一种无比清晰的感觉。
那偌大的京城,万人哄抢的皇权,先辈留下的重担,当真是将他困住了。
他原本至少还有相依为命的风狼营,在京城孤苦无依四处算计时,是否也会偶尔觉得无力?
再快些吧,再快些
霍少煊收回视线,目光悠远地看向玄京的方向,他自幼修身养性,本最有耐心,如今却莫名急躁,偶尔夜深人静,他也会有些偏执的想法。
比如一把火焚尽玄京至恶处,比如将那些佞臣的头颅砍下,再狠狠用脚尖碾碎他们猝着贪婪恶意的眼珠,干脆用血海淹了这权势所过之处,虔诚祈愿一场倾盆大雨过后,京城又干净如初
许是思念与情愫在日日夜夜里逐渐复苏。
霍少煊闭了闭眼,抬手遮住杀机毕露的眼眸。
多年前昭元皇后身死,他紧紧抱住秦修弈的那一刻心里就清楚,他们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之中,便做不到置身渡外。
从那时起,他怀中抱着的便不仅仅是秦修弈,而是他得以所向披靡的夙愿。
“往后朝堂之上,我护着你。”
一句年少戏言,胜过万千誓约。
秦帝曾开玩笑与祖君说,这世间若有什么能留住小九,那一定是霍小公子。
如今霍少煊轻轻摇头。
若这世上有什么能令他霍少煊放不下,那一定是变得孤寂凶狠的小九。
忽然,一双手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秦修弈挑眉,“怎么,方才不是还瞧得津津有味,若是乏了,我们……”
“不必。”霍少煊轻轻推开他的手,“只是想到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