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二当家的端枪过来朝张作霖喊道:“你干啥?躲远点!再不走我崩了你!”
张作霖赔着笑脸,道:“你老别发火,我只是看看,这马真是太好了!少见哪!”
二当家道:“少见也不叫你看,躲远点!滚!”
张作霖连声答应:“中,中,我走。”转身却故意大声说,“好马呀!真是太可惜了啦!”
二当家阴沉着脸,喝道:“你站住!你说啥?”
张作霖打自己的脸,赔罪不已:“我啥也没说,我走,我走……”
二当家道:“没说?啥叫可惜了啦?啊?不叫你看,你咒我的马是不?你是欠揍哇!过来两人,给我狠揍他!”
二当家一挥手,过来两土匪揪住了张作霖衣领,正欲开打,海沙子、于二、于六闻声赶来。海沙子瞪了二当家一眼,道:“咋的啦?啥事?”
二当家道:“这小子老在枣红马这疙瘩踅摸,我撵他走,他不走,还说三七疙瘩话给我听,我不揍他还留着他?!”
海沙子转头看了张作霖一眼,见这后生长相挺精神,脸上虽然赔着笑,却并不真的惧怕。心下暗暗称奇,倒是一个好小子,口上只问:“他说啥疙瘩话了?”
二当家道:“他说枣红马真是少见的好马,就是可惜了啦,他这明明是在咒枣红马要死嘛。”说完,见海沙子阴着脸面,忙立刻打自己嘴巴:“呸!我这臭嘴。”
海沙子转头问于二,道:“这小子干啥的?”
于二道:“不认得,转问于六,你认得不?”
于六道:“我不认得,像是外地来的。”
海沙子用马鞭指着张作霖,道:“臭小子,你是哪来的?上这疙瘩干啥来了?说!”
张作霖道:“我是上营口,路过这疙瘩来看看我干娘。”
于二问:“谁是你干娘?”
张作霖道:“就街前面老孙太太,我跟他儿子孙石匠是拜把兄弟。”
海沙子问于二,道:“有这家人吗?”
于六忙道:“有,我认得孙石匠,给我干过活。”
海沙子上下打量张作霖,面带疑色,道:“看啥干娘?我看你是官府的探子!你看干娘踅摸我的马干啥?说!” 张作霖倒退一步,走到海沙子的马旁,说:“当家的,你要这么的,那我可得说清楚了。我是河西兽医李先生的徒弟,上营口买药去。俗话说学啥悟啥,干啥吆喝啥,好喝酒的不进茶坊,干治马相马这行的人见着这么好的枣红马,就稀罕,就由不得多看几眼,就这么着。啥探子啊?我连官府大门朝哪开都找不着。”
海沙子“咦”的一声,感兴趣地问:“你是兽医?” 张作霖道:“啊,我姓张,是河西李先生的徒弟,不信你打听啊。”
于六点了点头:“河西李先生那是有名的兽医,倒是听过这个人。”
海沙子瞪了瞪于六,“哼”的一声,于六忙转过头,海沙子对张作霖道:“你是有名的兽医的徒弟,这么说你看出我这马要死了?”
张作霖“嘿嘿”一声,道:“我可没这么说。”
海沙子道:“那你说这马可惜了是啥意思?说?”
张作霖道:“算我说错了话,就算我看走眼了行不?可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要杀要剐就任凭你了。”
一旁的二当家耐不住了,道:“呀呵,熊样!你还叫上号了!我崩了你咋的!”
海沙子推开二当家的,看了张作霖好一会儿。这不明意义的一瞅,令众人都感到空气凝固了。半晌,海沙子点点头:“行,你是条光棍!我就乐意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今个咱们都是走到这疙瘩碰上的,也算是有缘啊!你是兽医,那就给我这马看看病,你说中不?”
于六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道:“小兄弟,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拿着捏着了。你要瞧出这马有病,能把这马救治了,大当家的亏不了你。”
张作霖道:“要是信得着我,我得摸摸这马的肚子。”
二当家道:“不行,这马不让生人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