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懊恼的挥着手。每个叛变的臣子,身为天子的他都一一审问了,每人都咬死了是勤敬,说是他最喜欢的御赐闲人主动找上他们的,他能怎么办?!
他再也坐不住的起身:心里的混乱焦急也不下于御沙,只能走来走去。
“皇上——”御沙又拱手。
“御沙贝勒,请不要再说了,皇上也有许多无奈,其实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却压着不办,完全是信任勤敬贝勒的为人,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找不到反证,皇上也无法包庇。”
说话的是站在皇上身后一名严谨的五十多岁老者,干练沉稳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年轻又文武双全的御沙。
御沙识得他,虽然仅有一面之缘,那一面也是在这西暖阁里,但他印象深刻。
他是皇上身边秘密组织“鹰”的主脑人物,是皇上的心腹也是眼线,而“鹰”的成员是从大内高手及宫外的江湖能人里挑选而出,他是惟一知道所有成员名单的人,也是他把这些人安排隐藏于皇宫任一角落及宫外任何一地,再四通八达的掌控各式各样的情报。
他拧眉看向皇上,就见皇上叹息一声,“是,朕很早就知道了,甚至要他们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但那人相当狡黠,武功更不输鹰的成员,在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浮出枱面后,朕还亲笔修书一封给勤敬,把整件事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朕是要他有最坏的心理准备啊,毕竟朕一直无法找出有利他的反证,他必须为自己或家人做最后的安排。”
这是他的用心良苦,而就他后续掌握到的消息,勤王府上下都要跟勤敬同进退,包含老王爷跟老福晋,惟一不知情的朱小小及她的贴身丫鬟,则在朱小小被休后,连袂离开了。
“朕对勤敬其实是又爱又气啊,原想要他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好揪出陷害他的人,可没想到他为了顾及朕的安危,却逼迫朕不得不抢先一步出手!”在掌握到线报,得知金茵公主出现在勤王府时,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勤敬拿与她成亲一事逼他出招,让他不出手都不成。
他忍不住再叹一声,“勤敬是个有心人啊,因为他明白这事拖不得,时间愈长计划只会更周全,加入的人也会愈多,毕竟权势太诱人啊!”他摇摇头,再看向默不作声的御沙,“你明白了吧?朕若没对勤敬就地正法,如何杜悠悠之口?又如何杜绝此风再涨?”
贵为天子,他竟然有非杀不可的无奈。
此时,又见太监总管急急走进,甩袖行礼,“启禀皇上,倪太妃在殿外请求觐见!”
“又来了一个——”揉着微疼的眉心,他无奈的看了御沙一眼,再看向太监总管,“宣吧。”
“喳!”
不一会儿,倪太妃也一脸凝重的走进来,不意外的,她也是在得知这件大事后,便奔赴北京前来面圣,为勤敬一家子请命。
皇上快头疼死了,动王府一家老小他已网开一面,将那些人关在普通牢房,而不是不见天日的死牢,但勤敬及那些谋反的重臣们全只能往天牢里送啊!
御沙灵光乍现,突然微笑拱手,“皇上,臣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皇上可以参考。”
“快说!快说!”
御沙将他的想法一一道来,马上让皇上点头如捣蒜,倪太妃更是欣慰的直道:“好,这个方法好!”
“就照你的意思去办,朕让太监总管带你到天牢,你好好的跟勤敬说清楚。”皇上赞赏的看着他说。
“谢皇上!”
一会儿后,御沙就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来到关着死囚的天牢里。
天牢的狱卒及守卫们一一退开,太监总管示意他们全出去,自己再跟御沙点个头后,也跟着。
“御沙贝勒,救命啊!求求你帮我们去跟皇上说,我们是被动敬贝勒鼓动的啊!我们不要死啊……”
由于死牢不得见客,这些重臣一见到他,是拼了命的将手伸出牢外,激动喊冤,有的则是泪如雨下的哭喊。
但面无表情的御沙只是越过他们,继续往里面走,因为勤敬是被单独关在一个牢里,这也是皇上对他的贴心,免得那些离死不远的重臣们发狂的打他。
他脚步凝重的来到好友面前,就见他正斜靠着牢笼坐着,整个人看来很糟糕,双颊消瘦、身子单薄,长发披散,一脸胡碴,让他看来了无生气。
“勤敬。”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御沙唤了好友一声。
勤敬空洞的眼神逐渐定焦出现了光芒,“御沙?!”
他点头,跟着席地坐下,伸手进铁牢握住好友铐着铁链的手,“芸儿说了,我要是没有劝皇上把你放出来,她一定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来劫狱。”
想到那个丑福晋,勤敬胸口也温暖了,他淡然一笑。
“皇上他有他的苦衷,所以——”
“御沙,我了解,我不怪皇上。”
“那就好,可有些话,心里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我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再当好朋友。”
担心隔墙有耳,御沙示意勤敬靠近,随即将自己的计划悄俏告诉他,勤敬先是一脸错愕,但随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