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仪懊恼不已,恨道:“若素,你……你还护着他,琴儿到底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啊!”说着弓身探看妻子伤得怎样。他这句“琴儿到底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啊”竟是何意,当场仅有他和妻子知道。
萧子仪见妻子并未昏迷,想来亦不会有事,命丫鬟扶着她,来到池边的亭楼下坐了。他脸上怒气未消,狠狠瞪了一眼男孩,问道:“你说那个‘小妖婆’,她怎生模样?”
男孩心知姐姐性命攸关,倒也不再哭哭啼啼,耽误时刻,听爹爹这么问,他道:“她比姐姐要大几岁,生得好漂亮啊,比姐姐还好看呢……”
萧子仪气往上冲,大声喝骂:“孽畜,小小年纪便只知道人家漂不漂亮。捡紧要的说!”
男孩泫然欲滴,有些不服气道:“这都是紧要的,爹爹不听,我就不说啦!”
萧子仪瞪他一眼,斥道:“瞧你不出,还敢顶嘴来着!”
林若素道:“仪哥,你这个样子,会吓坏孩子的。还是我来问吧。”
萧子仪心里焦愤到了极点,但欲速则不达,如此问将下去,定又浪费不少时间。听了妻子之言,哼了一声,背过脸去,负手而立。
林若素温言道:“影儿,那个‘小妖婆’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你都说出来,以便爹爹赶早去救你姐姐出来。”
男孩说话登时不再结巴,道:“她说话老得很,就像咱们家里那个祖嬷嬷。妈妈,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若素心想:“祖嬷嬷原是公公的奶妈,养在家里早就耳聋眼花,现下该有七八十岁啦。这孩子就爱骗人,世上岂有他嘴里说的这等人!”
当下也不点破,又道:“‘小妖婆’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孩眼光一亮,叫道:“对了,她还会变戏法,一匹布儿从她手里飞出去,这么粗一根大树,齐齐都断了!”边说边双手比划着,本来碗口粗的树枝,给他比得铜盆般大,当场诸人无不挢舌而惊。
原本男孩说的都是实情,双手比划得不大准确,那也是孩童无心之失。可当场之人,哪又相信了?
萧子仪忍无可忍,转身喝道:“小混账东西,立刻给我滚出家门去,永远别再回来!”遂又回身道:“福大,你即刻多带人手去后山,仔细勘察庙里庙外,有何情况,及时禀报于我。福二,你这便动身去趟洛阳,面见御林军指挥使杜大人,他在宫中身居要职,耳目众多,让他帮忙四处探听琴儿下落。”
男孩很是委屈,心里恨极那个小妖婆。突然想起一事,叫道:“妈妈,妈妈,我想起来啦,那小妖婆管自己叫‘幽情仙子’!”
他这话一出口,萧子仪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她……她自称幽情仙子?”
男孩答道:“是啊!”
萧子仪一口气泄了,软软坐在石凳上。仆人奉上清茶和点心来,他心里气沮,一口茶水也喝不下。
林若素刚才背上吃了丈夫一棒,当时浑身震麻,倒也不怎么疼痛,这时反就痛了起来,腰杆也自舒展不开。她心里惦记着女儿,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见丈夫耷拉着脑袋,面色苍凉,缓步走近,关切道:“仪哥,咱们家要什么有什么,不管怎样,总能将琴儿救回来。你说是不是?”
萧子仪叹气道:“你道这幽情仙子是谁?要是花钱便能救人,我还用愁么?”
林若素沉吟道:“幽情仙子……幽情仙子?嗯,这幽情仙子是没听说过,另一个叫幽情妖姬的人,倒是有所耳闻。”
萧子仪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这幽情仙子,便是那个幽情妖姬。”林若素耳中嗡的一声,身子摇摇晃晃,差一点没晕倒。贴身丫鬟赶忙上前扶住。
过得一会儿,林若素才道:“幽情仙子便是幽情妖姬,你没猜错么?”
萧子仪并不答话,朝儿子看得一眼,话声冰冷道:“‘小妖婆’可有说,她住在哪里?”男孩道:“她只叫姐姐跟她回幽情……幽情谷,对就是幽情谷。没说住哪儿啊!”
林若素听闻“幽情谷”三个字,便即什么都明白了,惨然道:“听说幽情妖姬专爱勾引男人,她……她捉琴儿去,那是为何?”
萧子仪道:“这幽情妖姬在江湖邪魔外道之中,可算得第一号传奇人物。人们都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人又不可理喻,行事便像个疯子。传说她少女时受过感情创伤,此后行为大异,勾引男人入谷,对抛弃他的男人以示报复。”
林若素疑道:“听影儿方才说,她现下仍是个少女模样啊?”
萧子仪道:“那也不无可能。传言中,这人少说也有七八十岁,该是个老婆子了。可有人亲眼证实,她是个中年妇人,也有人说她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孰是孰非,此前倒也没个定论。看来她还真是一个少女。”
林若素道:“那她的武功,该是不怎么高强?”
萧子仪道:“论武功,她尚且排在‘中原五魁’之上,少林方丈怀远大师都排在她之下,你说高不高强?唉,若非咱们武林正道人才凋零,她也不敢这般横行无忌。”
林若素道:“她武功高强,爱报复男人,那也罢了。可她犯不着捉咱家琴儿去啊!”
萧子仪道:“她还爱捉江湖上年轻貌美的姑娘。这个你没听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