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染湿自己肩上布料的并非泪水而是汗水,看清江小采处在痛苦中,忍耐得几欲崩溃的表情,她心神俱震,声音急促道:“小采,你在做什么,你做了什么,快停下来!”
江小采却难以回应她的发问。
一旦开口,她能说出的便是最直观的感受:“鹤衣……我好疼啊……真的好疼。”
“小采,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帮你?”叶鹤衣慌乱地问她,也在自问自己到底该怎么救她。
视线向四周扫去,想起修仙者可以凭修为进阶清荡身体隐患,叶鹤衣如抓到救命稻草般,不顾灵力已然殆尽,强行召风将道果送来。
浅金色的果实被她送到江小采的手里,她一边压榨自己的灵根以输送灵力给江小采,一边恳求道:“小采,你坚强一些好不好,只要突破到练气中期,都会好起来的。”
疼痛因温和的灵力抚恤稍有缓和,江小采眼神涣散地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没用的,鹤衣,我散功了,已经没救了……我太坏了,你性子好,我想将我娘拜托给你……你帮我告诉她,我做错了事,但是知错能改,好不好?”
叶鹤衣脑袋“嗡”的一声。
她已熟知修仙者应知的多数常识,听到“散功”这个词汇,便明白江小采所说是真,一切无可挽回。
现在的江小采就如正在不断碎裂的瓷罐,即便她将灵力重新充盈罐内,也不过在瞬息间,灵力就会从碎裂处倾泻散去。
江小采的身体留存不下灵力,叶鹤衣救不了她。
泪水终是不受控地溢出,叶鹤衣握住她冰凉的手,绝望地啜泣道:“不是的,我知那些坏事不是你做的,小采,你是最好的,你救了我,你不用道歉。”
江小采像是听不见,或是尖锐的疼痛让她的脑子处理不过来听到的内容,仍然执着地与叶鹤衣说着对不起,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直到疼痛到达顶峰,灵力的输送赶不上散功的速度,江小采难再说别的任何话,四肢都在抽搐,尖声哀求叶鹤衣道:“鹤衣,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忍受不了了,你帮帮我吧,求你帮我解脱吧!”
帮她从痛苦中解脱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她。
“好……好,我答应你。”叶鹤衣不忍见她继续疼下去,无从推辞拒绝她的请求,哪怕自己因其中意味而心痛得无法自拔。
带有一定麻痹毒性的淡淡白雾随她抬手弥漫开,将江小采笼罩在其中。
这本是叶鹤衣学来对付蚯蚓恶兽的招数,就算毒性不足以杀死恶兽,能减缓它的动作也更利于战斗。
结果战斗中没用上,反倒是叶鹤衣要用这个办法来杀死她的结义姐妹了。
一切都随着雾气涌动开始平息,无论是令江小采崩溃的疼痛,还是她的生机。
她的气息渐弱,身体失温,雾气的效果却给她带去暖洋洋的错觉,困倦地眯起眼,轻声唤了一会儿“鹤衣”,又唤了一会儿“娘”,迷迷糊糊地露出笑容,说:“我想回家了,鹤衣,我想我娘了。”
“我会带你回家,小采,我保证。”叶鹤衣悲伤地与她脸颊相贴,温柔地哄着她。
江小采不知有没有听到,安静了下来。
她死去了。
被放在她掌心的道果成为无用之物,滚落到叶鹤衣的怀里。
叶鹤衣拥着江小采的尸体,试图站起身,却使不上力,仿佛身体的各部位都在与她的想法作对,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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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与恶兽鏖战取胜时,她的内腑就受了伤,之后还被宿身江小采的怪物用长刀在腹部破开一道深刻的伤口。
术法被解除,伤势却未痊愈。
能够治疗伤口的灵力早就消耗一空,更何况叶鹤衣一再强制压榨被术法伤害过的灵根,强行调用灵力,免不了在事后面对过度消耗的后果。